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2024-02-23T09:16:15.264+09:00麻瓜的語言學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Blogger82125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47169096953662622212024-01-30T16:18:00.001+09:002024-01-30T16:20:39.275+09:00一百年前的台灣社會(1):日語與台語的糾葛<p>距今一百年前的台灣,是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當時的台灣社會的日語使用仍不算普及,1925年(大正14年)時,台灣社會的日語理解率粗估只有6%左右。日本殖民統治的最後二十年,台灣社會的日語理解率不斷上昇,到終戰前的1944年,日語理解率已來到71%。如果我們能時空穿越到當時的台灣,有辦法不被發現我們是未來來的人嗎?</p><span><a name='more'></a></span><p>答:就算不開口說話,可能當時的台灣人光看我們的衣裝和配件就識破了。(?)</p><p>不過既然是語言學相關的部落格,就還是來談談語言。根據台灣語言學家吳守禮在二戰結束的隔年(1946年)所記錄的狀況,當時的台灣社會可分為老年、中年、少年三個群體,每個群體的語言使用狀況不同。</p><p>當時的老年層,除了部分從來沒有受過日本教育的人以外,知識階級「話語雖然大都是台灣話、生活語也是台灣話。但是語彙裡已經摻入不少的日本語和語法了」。中年群體較多雙語流利的人,然而「作思想都用日本語的語法」,且「雖然會說一口還很流利的母語,可恰因為母語已經由社會上退到家庭的一角落」,所以所使用的台灣話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至於少年層,不但日語流利,且「有的簡直不會說台灣話」了。</p><p>1946年台灣的狀況,現在看來倒是有些似曾相識,只是強勢語言從日語變成了華語。即便在沒有過多政策干預下,不同語言的使用者根據需求也會發展出溝通的方式,何況當時的台灣已建立起教育系統,作為公用語的日語自然發展快速。</p><p>日語在當時台灣社會裡的普及率,與台灣兒童的就學率成正比,根據戰後的《臺灣省五十一年來統計提要》所記,1943年台灣的學齡兒童就學率已來到71.3%,與日語理解率的數字頗為相近。</p><p><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tbody><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a/AVvXsEgIcEOCTN5UB6MUFw4zOoKO9p3a_WpEOdDW2NlYa7GKNo5smGYjWPWErzpnrmdwlWgsBrySiOFSnRoM_-UjKvO0O3FpKBJodFMq_m8t2XfrgIGtMWPmWgre5J5f0JuZbu54qNIKBq6SMvJUzFkI7LxXrPR-f77XhwD3PpqlvXZNT3M9R90TEOySrpl3nS1C"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alt="初等教育就學率(原始資料出自1946年《臺灣省五十一年來統計提要》,本處表格引用自《台湾における国語としての日本語習得》(甲斐ますみ著)" data-original-height="814" data-original-width="844" height="618"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a/AVvXsEgIcEOCTN5UB6MUFw4zOoKO9p3a_WpEOdDW2NlYa7GKNo5smGYjWPWErzpnrmdwlWgsBrySiOFSnRoM_-UjKvO0O3FpKBJodFMq_m8t2XfrgIGtMWPmWgre5J5f0JuZbu54qNIKBq6SMvJUzFkI7LxXrPR-f77XhwD3PpqlvXZNT3M9R90TEOySrpl3nS1C=w640-h618" title="初等教育就學率(原始資料出自1946年《臺灣省五十一年來統計提要》,本處表格引用自《台湾における国語としての日本語習得》(甲斐ますみ著)" width="640" /></a></td></tr><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初等教育就學率(原始資料出自1946年《臺灣省五十一年來統計提要》,本處表格引用自《台湾における国語としての日本語習得》(甲斐ますみ著)</td></tr></tbody></table></p><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br /></div>當時台灣人又是如何在學校學習日語的呢?<p></p><p>殖民統治的最初,由於日本也並未發展出一套完整的語言教學法,日語這個語甚至也還沒有被完全「標準化」,當時的日本還有許多關於表記上的議論。因此,殖民地台灣的日語教育多是採取傳統的文法翻譯法-老師用日語念一句,學生複誦一句;老師用日語問一個問題,學生用台語答,老師再把答案用日語重述一次。</p><p>這種文法翻譯法有著很悠長的歷史,雖然不能說是最好的教學法(事實上,也很難定義什麼才是最「好」的教學法),但無論東西皆有豐厚的經驗。在歐洲,拉丁語開始成為只有書面才使用的語言後,對學習者來說口說及聽力就不再如此重要,因此書面的翻譯便成為了語言課堂上最優先的能力。</p><p>但對於當時的台灣人來說,生活在帝國的殖民地,與統治階級的溝通並不只存在於書面,日常生活上也可能會用到,文法翻譯法不見得是最有效率的方式,於是也開始出現其他的語言教授法,例如教學時只採用日語、讓學習者習慣日語環境的直接法,據記載,當時一些教師也應用了機械式的反覆跟讀訓練來教授日語。</p><p>就這樣到了二戰結束,台灣社會的日語理解率也如文章最初所提,昇到了七成。回顧吳守禮的記載,當時的年輕群體已有不少人以日語為優勢語言,台語的使用場域以家庭為主。</p><p>不過,當時社會上還是有一部份的人不諳日語,他們多是未受過完整日語教育的人,除了當時的老年群體(可能在日本開始統治台灣時已過了學齡)以外,還有一些「苦力、傭人、攤商」。這些人雖然大多無法「只說日語」,但由於工作或其他方面的需要,他們會使用一種台語與日語混雜的「皮欽語」。</p><p>皮欽語是指兩個語言群體由於溝通需求而發展出的新混合語言,據川見駒太郎在1942年的記載,當時台灣的知識份子「日語與日本本土並無二致,但苦力、傭人及攤商並不諳日語,所以會使用一種極端省略、混有台語的台式日語」。例如以下的對話,A是從日本本土搬來台灣的中產階級家庭主婦,B是台灣的菜商,紅字為台語詞語:</p><span><!--more--></span><p><span lang="EN-US">A</span>:<span style="color: red;">リーヤ</span> チレ いくらあるか。</p><p class="MsoNormal"><span lang="EN-US">B</span>:<span style="color: red;">チレ</span>。一斤十五銭ある。<span lang="EN-US"><o:p></o:p></span></p><p class="MsoNormal"><span lang="EN-US">A</span>:高い高いあるね、まけるよろしいね。<span lang="EN-US"><o:p></o:p></span></p><p class="MsoNormal"><span lang="EN-US">B</span>:高いないよ、おっさん ろこも十五銭あるよ。あたな、わたし、ホーユー(朋友)ある、安いあるよ。<span lang="EN-US"><o:p></o:p></span></p><p class="MsoNormal"><span lang="EN-US">A</span>:嘘言いなさい。どこの野菜やも十二銭あるよ、<span style="color: red;">リー</span>のもう買わんよ。外の買うからいらんよ。<span lang="EN-US"><o:p></o:p></span></p><p>
</p><p class="MsoNormal"><span lang="EN-US">B</span>:<span style="color: red;">ホー、ホー</span>、よろし、よろし、おっさん、まけるあるよ。いくら買うあるか。<span lang="EN-US"><o:p></o:p></span></p><span><!--more--></span><p><br /></p><p>嚴格來說這個對話並不是田野調查的記錄,而是川見駒太郎舉的例,不過還是可以看到幾個特點。</p><p>第一,台語的部分多出現在代名詞,リーヤ(你啊)、チレ(這个/tsit ê)、ホー(好)、リー(你)等,文法如同大多的皮欽語一樣有許多簡化,其他部分多以日語的詞語為基底。</p><p>第二,因為是新的混合語言,既不能完全說是台語、也不是日語,若熟悉日語的讀者應該會注意到,即便A的母語可能是日語,語法仍然有許多出入。</p><p>第三,(假使川見所寫的這段對話是實際出現過的對話,)即便是未受過完整日語教育的階級,在日常生活中也可能受到日本本土來的移民及當時的知識階層影響,開始使用許多日語詞語及台日混合的皮欽語。<br /></p><p>(不過我相信被殺價的攤商還會加上一些台語的murmur……。)</p><p>如果回到1925年,我們可能可以見證到日語如何透過語言政策及教育,在短短的二十年間成為台灣社會的優勢語言,並且改變一個新的世代。這些當時受日語影響最深的年輕世代,也很可能就是戰後「失語」最嚴重的一代。有些歷史可能會重覆,跟百年前一樣,越來越多語言正在死去。不過跟一百年前不一樣的是,有更多人意識到這件事、力挽語言消失的狂瀾。至於未來會如何,可能就只能等時間來解答了。</p>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0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55855308457363116502021-09-05T23:31:00.008+09:002021-09-06T02:05:46.731+09:00談談麻瓜,也談談科普<p>今天想在這裡記錄一下麻瓜這個小小的空間,從它出生至今,也已經近乎七年。幕後的麻瓜先生實稱不上是一個很積極的經營者,抱著想寫就寫、隨意所至的心態,但回頭看來不寫的時間卻似乎又更長一些。前陣子久未聯絡的友人提到了麻瓜,赫然發現好像從沒對讀者分享過關於這裡的故事,於是來寫寫麻瓜這個地方的故事。它可能沒有很多語言學的成份,還請老讀者見諒(定位大概是麻瓜的心得文)。</p><span><a name='more'></a></span><p>麻瓜的語言學這個部落格,是麻瓜先生-也就是正在寫這篇文章的我-在2014年創立的。當時的我人還是個語言學體制內的學徒,初始也沒什麼很華麗的夢想或漂亮的故事,猶記得是我在私人臉書上貼了一些關於語言學相關的文章,身邊一些較有聲量的前輩轉傳分享後,開始獲得了一些迴響。當時這個平台和臉書頁面的草創都是很狼狽的-想起來頗為好笑,在大家開始給予那些我寫在臉書的文章肯定後,突然多了好多不認識的人想要加我為好友,由於我的臉書夾雜了各種資訊,也沒準備好以真面目示人,就創了麻瓜把語言學的文章放上來,也讓我可以在上面盡情的寫而不會打擾到真實世界的友人。</p><p>而至於那之前為什麼我開始寫點語言學的東西,是因為身為語言學的學徒,深覺最快的方式就是將知識消化後用自己的話再傳遞出去。另外一方面,也覺得語言學當時太低調了,常常看到網路上各路對語言有興趣的人,用自己的想法和推測拆解語源、分析語言,內容有趣但卻與語言學的長期的累積有些出入時,都會很希望能介紹一下這門學問給他們。</p><p>在麻瓜產量較豐的時期,承蒙了很多外部平台所給的機會,不管是當時的故事,或者後來的關鍵評論及一些新聞媒體,都時常轉發這裡的文章。後來還遇到了一位很照顧我的出版社總編,之所以說很照顧我,是給了我出版的機會和很大的自由空間。<span style="color: #999999;">(拖到現在仍未完成,麻瓜卻還活得好好的,就可見到總編如何寬宏大量……)</span>遇見許多詢問中,印象較深的是把麻瓜的文章轉型為收費訂閱平台的邀請,最終雖然一個也沒有允諾(其中一個原因還是我太懶了,能力有限沒自信能有穩定產出),但也讓我一直在思考所謂科普的任務、跟學術的界線,以及怎麼讓它持續下去。</p><p>科普-或者有些麻瓜的讀者會把麻瓜稱作「語普」-在我的想像裡,是個透過中介角色把學術知識消化成業界以外的人也容易理解的語言,並將中心知識傳出去的過程。學術界裡頭的知識常有很高的門檻,而在現代社會裡,也不是人人都有時間坐在那些被建構好的教育空間裡專心學習每一門知識。然而我們常又有對知的欲求,於是透過像科普這樣的存在,吸收一些被精心轉化過、精簡的知識,在硬知識和一無所知間獲得一個滿足的平衡。</p><p>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科普極為重要,它補足了我們沒有時間去好好系統學習、卻又想知道、需要知道的知識,為我們生活的枝幹添了一些繽紛的素養。寫科普的人,某種程度上頗像是傳教士的存在,把想傳遞的內容用一些包裝和改寫,讓更多人得以接觸。</p><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tbody><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cF5RPxmmVxNDN5fvUh58_hn24FhyphenhyphenSoJuYb0xDZVfJy7Pv1jIc01IGQrlPLjtVcNBLIo8hgeo4hTxvOYKO86AZpaCNY43Arbk-_gZVkKGJnaSBjqEAvPxhyrN-J6em301l4AClD1aiaN04/s4032/IMG_9366.JPG"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4032" data-original-width="3024"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cF5RPxmmVxNDN5fvUh58_hn24FhyphenhyphenSoJuYb0xDZVfJy7Pv1jIc01IGQrlPLjtVcNBLIo8hgeo4hTxvOYKO86AZpaCNY43Arbk-_gZVkKGJnaSBjqEAvPxhyrN-J6em301l4AClD1aiaN04/s320/IMG_9366.JPG" width="240" /></a></td></tr><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跟本文無關的一張照片。過去在日本看到的一張告示,用羅馬字拼寫日語,讓我一直在思考這張告示的受眾是誰,覺得很有趣。<br /></span></td></tr></tbody></table><p><br /></p><p>真要開始「科普」,當然也會有各種問題。</p><p>初期比較容易遇到的問題,是要怎麼把知識換成好懂的形式,要犧牲哪些細節。我在寫這裡的文章時,也常會陷入這樣的思考,初期還會遇到許多不太諒解的人,批評「怎麼可以這麼簡化呢?其實還有好多細節的」。後來我就釋懷了,其一是自己在轉化的過程開始學會用一些敘述方式,讓讀者知道文章說的可能只是一個事物很明顯的一面,要深究還會有很多細節可以挖;二是科普的主要目的,畢竟還是像導覽,引著讀者到知識殿堂的門口,看看裡面大概是長什麼樣子。一些讀者看完會去別的房間,一些則會進門看看,幸運點可能有些就決定長駐於內了。再怎麼說,科普應當還是要將知識「處理」過的,至於怎麼處理,各有千秋,也很難說什麼是好。</p><p>其次,科普要試圖對話、化解的「迷思」,常常跟學術界的重點是相左的,且常會週期性出現,若要作為一個盡職的科普寫作者,就需要定期提醒讀者類似的內容,像我這樣身兼他職的「一人團隊」時會力有未逮。這也是必然的-畢竟科普的對話對象是普羅大眾,舉語言學而言,大眾常會有類似的對語言的偏見,即便寫了一篇文章,也常常會被讀成各種不同的樣子,有幾次確實自己還是會有些小小灰心(但不會持續很久)。</p><p>舉個比較明顯的例子,就是對於語言和方言的界定,這件事有許多社會認同和政治成份在裡頭。我並非要說政治不好,政治無所不在,且對我們的生活相當重要,但這到底不是語言學裡頭主要在討論的問題,國際研討會上可能會有一些社會語言學家會討論到認同如何影響語言,或者可能有些歷史語言學家、語言類型學家想知道某個語言到底裡頭有什麼成份。但關於某個語言是語言或是方言,那並不是一個能透過語言學方法嚴格定義的東西。當然「語言相通性」是一個很大的基準,但「語言相通性」再細緻討論下去,仍然定義不了語言與方言,原因是因為語言的特徵常常是連續性的,而且兩個語言之間的相通性很難客觀評估,跟語言特性、語言在社會上的地位等都有很大關係(舉例而言,葡萄牙語使用者有較大機率能在沒受過系統訓練下的情況下聽懂西班牙語,而西班牙語使用者在同樣條件下較難聽懂葡萄牙語。這裡頭有很多因素,有一些社會性的因素是很難用語言學實驗過濾掉的)。寫科普時也常要決定是不是要繼續處理一樣的問題,尤其許多問題常是沒有一個答案的。</p><p>最後我個人覺得比較大的問題,是在我們的社會中,這些知識該由「誰」來傳遞給大眾呢?</p><p>研究者可能是不錯的候選,而在語言學裡頭當就是語言學家了。在現今許多地方研究費「取之於社會」的狀態下,研究者做科普也是一種良善的「社會回饋」。問題在於語言學家多半是焦頭爛額的(相信所有領域的研究者都是),平常除了要進行自己領域的研究、關注世界各地的最新成果外,通常還身負教學責任、行政責任,可能同時還面臨求職(找tenure)或升等壓力,要再分心科普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p><p>我自己想了幾個的方法,沒經過嚴格評估過,各位也就隨意看看。</p><p>第一,要持續維持一個領域的內容普及,若要靠在一線的研究者,首先可能得要建立一套能評估科普貢獻的機制,在許多地方的現行制度下,科普是獨立於研究工作以外的部分,許多機關是不會對研究者普及知識有任何評價的(但現實而言投入越多普及工作,就會壓縮越多研究時間),也造成許多分身乏術的研究者即便有熱情,也難以投入科普。 有些機關會對外開設語言學工作坊或講座,我覺得是很好的嘗試,但整體而言似乎仍較少。</p><p>第二,可能是要讓在語言學路上的種子選手-通常也就是語言學系所的學生-有更積極參與科普的機會,並給予一些正向評價(現實來說就是會被當成一件「認真的事」並給予回饋,不管這個口饋是實質的學分還是金錢上的、精神上的)。麻瓜這個平台曾有想過找各路語言學同好共同經營,也是因為這樣讀者會發現有幾篇文章不是我寫的,不過後來還是以失敗告終了,原因很多,但要持續有產量還是最大的難關(當然也因為這裡畢竟還是個很小的平台)。</p><p>第三,或者是降低科普的門檻,讓像麻瓜這樣,很愛語言學的人-無論是不是靠語言學吃飯的-可以比較輕鬆科普的空間。各地的知識問答平台-類似 Quora 或知乎可能類似這樣,當「版上」有很多相關專業人士,大家上去問問題就可以獲得專業人士解說時,也就達到了知識的傳遞(雖然要建立這樣的平台並維持住還是件很難的事,遙望台灣的知識+…)</p><p>當然這只是拋磚引玉,一定還有更多方法,只是現在大家習慣吸收知識的方式(例如影音),需要花許多時間成本,對於研究者而言,恐怕還是比較難與本業同時進行。或者能不能讓研究者用研究費外包、拍科普影片呢?(聽起來就非常有難度)</p><p>關於降低傳遞成本(=有時候忙了一天要寫文章太花腦力和時間......),之前也有想過是不是開個clubhouse或者Podcast,定期找個時間讓大家一起聊聊語言學,當然語言學內因為分工很細,就我一人恐怕也很難回答每個學門的問題,所以可能可以找找各路語言學研究者一起來聊聊?</p><p>最後麻瓜也發現,這幾年有越來越多語言學相關的平台出現,也有看到有語言學的 YouTuber 或 Podcast 出現,看了滿開心的。無論用什麼樣的媒介、在哪個地方經營,都希望能有越來越多人投入,讓語言學的知識能更有效率的轉化給所有的人。</p><br /><p><br /></p>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3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67791630082483421312021-01-25T15:37:00.005+09:002021-01-25T17:38:34.250+09:00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p> 年終年始,也是東亞各地升學考試的旺季。昨天偶然瞥見台灣的新聞,在大學學測國文寫作測驗中,出現了一道作文題,名為「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這題目隨即引發了各界的討論,其中看到有個比較有趣的討論是:「誰用一座算冰箱?」。對,為什麼冰箱是一座?</p><span><a name='more'></a></span><p> 似乎還真的有讀者對於這「一座」的用法相當不滿(<a href="https://udn.com/news/story/6925/5199299" target="_blank">新聞連結</a>)。在台灣日常生活的語言環境中,確實冰箱多是用「一台」去計算了。批評此出題內容的台灣網路名人陳沂也寫了這樣的文章:</p><p></p><blockquote><span style="color: #666666;">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我就會把它賣掉!然後再裝窮哭哭說很可憐,叫橄欖球主播房業涵送我一台!</span></blockquote><p> 麻瓜不是要來戰題目的,況且所謂「對不對」是規範語法的問題,對於許多語言學家來說是敬謝不敏-哪個對哪個錯,都只是一方人群的想像而已,地點一變時間一改,可能就會有不同的判斷。</p><p> 但光從上述的引用來看,我們還是可以注意到,發文者最後表示「送我一『台』」,可以間接推斷「台」對她來說是比較習慣的數法。</p><p> 回歸到量詞本身語言學上的效用來說,量詞(或稱分類詞; classifier,視研究是否區分而定,本文中並不特別區分兩者)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功能,就是為緊接而來的名詞作出分類,而其分類的基準主要來自於後面名詞的性質,包括形狀、質感、大小等等。</p><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tbody><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PkbATd3Tz8KnUfkDhclEqJ0004wwK6qrRTAUk1aL5vQ-97_EHmLACdSBV654qX79ygsxhbhXSOfXimOW9EMl1RZldxtiFR7Zlzv5v2xovgKdyKS2XrbQ8M4pm6fhqwi2yZpziwQPy9Tt3/s2048/335584_4877188848921_1634307928_o.jpg"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1357" data-original-width="2048"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PkbATd3Tz8KnUfkDhclEqJ0004wwK6qrRTAUk1aL5vQ-97_EHmLACdSBV654qX79ygsxhbhXSOfXimOW9EMl1RZldxtiFR7Zlzv5v2xovgKdyKS2XrbQ8M4pm6fhqwi2yZpziwQPy9Tt3/s320/335584_4877188848921_1634307928_o.jpg" width="320" /></a></td></tr><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麻瓜過去造訪的「一大片」冰箱</td></tr></tbody></table><br /><p><br /></p><h3 style="text-align: left;">同樣的名詞,不同的量詞</h3><p> 即便是同樣一個東西,小小圓圓的可能用「一粒」或「一顆」,長長的可能用「一條」,不規則立體狀可能會用「一坨」,液態漫布於平面上可能是「一灘」。放到容器裡可以再用「一碗」、「一杯」……。</p><p> 正因為量詞含有語義的指涉,對於這篇文章的讀者,即便我完全沒有說出我到底描述的是什麼名詞,大家也可以從語義及自己過往的使用經驗,輕易判斷出後面可能出現的名詞。(咦,到底是什麼名詞呢?)</p><p> 我在Peinelt, Liakata & Hsieh (2017) 的量詞相關研究中,看到了一組有趣的例句,是「一顆球」和「一場球」。因為「球」所指涉的意思有所不同,對於圓型娛樂用的物體「球」是用一顆,而對於意為「球賽」的「球」則會用一場,即便名詞外表長的一模一樣,但意義仍是不同的。</p><h3 style="text-align: left;">量詞的語言差異</h3><p> 在同一個語言都會依據不同語義去劃分量詞,更別說是語言方言之間的比較了。尤其在文字系統影響頗大的漢字圈,同樣一個漢字量詞,在不同語言裡可能有著不同的範疇,在某個語言裡很泛用的量詞,可能在另一個語言是非常特定的存在。</p><p> 同樣在漢字圈內,同一個東西可能會因為描述的方式而使用不同的字。例如椅子台語一般用「一塊」來計算,華語常用「一張」或「一把」,日語則習慣用「一腳」。手錶可能會依據語言不同,有著「一隻」或「一塊」等不同量詞。</p><p> 又例如在計算動物時,華語/普通話中常用「隻」來計算,更大的動物可能會用「頭」,有一些動物有專屬的詞可以用,例如馬或狼可以用「匹」,但是即便「一匹狼」說得通,同樣屬於犬科的狗就不常用「一匹」來計算了;在日語中,大型動物也一樣可以用「頭」,一些實驗上用的動物也可以用「頭」來算,然而用法接近華語「隻」的量詞則是「匹」,舉凡貓狗狸狼還是天竺鼠,都是一匹。至於「隻」,在日語中則是用於計算船的數量。</p><p> 量詞系統在東亞語言裡通常相當複雜,相對於「隻」這種比較好歸納意思的量詞,「匹」就恐怕無法硬推而需要特別記憶。這對於語言學習者來說常是很大的關卡-尤其在一些東亞語言,包括華語或台語裡頭,這些用來分類的詞常常是語法上的必須品。除非在明確表達數量的特定文脈可以省略,否則「一椅子」、「一狗」在現代華語中並不自然。</p><p> 不過如果我們再往前追溯,就會發現中古漢語或更早的漢語當中,量詞並不一定必要,數詞在很多時候是可以直接加上名詞的,這也是為什麼若我們省略量詞,聽起來就會有點古風,例如「五百壯士」、「三百佳麗」、「城五十」。</p><h3 style="text-align: left;">量詞在語言處理中的功用</h3><p> 語言學界一直有許多研究者好奇量詞的作用,也在一些實驗中證明量詞在語言處理中,可用來預測再來出現的名詞。</p><p> 對不慣用量詞的語言學習者來說,「隻」、「條」、「張」這些概念好理解的量詞,並不會有太大的障礙,Grüter, Lau & Ling(2020)針對華語的母語使用者及學習者做了眼球運動實驗,證明學習者仍可以(且比母語使用者更容易)依賴量詞的語義特性,去預測再來可能出現的詞,聽到「一條」時會去注意畫面上較為瘦長的東西,即便那瘦長的東西可能在該語言根本不用「一條」來計算。</p><p> 回歸到一座冰箱與一台冰箱的戰場。「台」在東亞的許多語言-包含非漢語系的日韓語,都常用來指稱機械類的名詞,而「冰箱」這種家電用品,用「台」來計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p><p></p><p> 那「座」呢?「座」在華語的語境中,常常使用在個體較大、較難移動的名詞,一座房屋、一座城堡、一座沙發,「冰箱」這種「大家電」,用座來計算也可以理解。</p><p> 即便都是「冰箱」,用「一台」和「一座」指涉時也可能有不同意思。事實上在作家黃麗群的「如果在冬天,一座新冰箱」一文中,也同時出現了不同的量詞表示冰箱。不過「座」在目前的用法仍然有較大、較難移動的意義,因此如果想要表達的是難以移動的大冰箱,那麼一般而言「座」可能會比「台」來得更能表達作者的意義。</p><p> 當然,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台」非常貼近日常語言,若意圖在文字中傳達一些陌異感,「台」因為使用頻率太高,恐怕達不到作者想要的效果-當然這就還需要去探討語言與文學的關係,這可能就牽涉到文學語言的範疇了。</p><p> 總而言之,量詞牽涉到許多語言習慣及歷史演變,在我們的語言生活中,量詞也提供了不少資訊,讓我們掌握名詞的形狀、數量、大小等性質,「有一隻熊」、「有一頭熊」、「有一群熊」都是不一樣的。對一群人自然的量詞,對另一些人可能不是;而在一些語境中,甚至可能特別使用較不日常的量詞,來達成一些效果。「一座」和「一台」都好,畢竟這時代,用「一台」來計算天竺鼠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p><p></p><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tbody><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xdt13549Po3SwZBT_7WWU5u6KTGKshjtKdo80wvjANZrpVi3hXpk4EBd_gS7IMDad0tE9xjvfc2xVwNDiHHLLyB4-s2QnjSxWfYSCmIkCG5VWGhyYtqdX5L1SrHpIMR0ga4Y0aH3g_F2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alt="" data-original-height="450" data-original-width="800" height="18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xdt13549Po3SwZBT_7WWU5u6KTGKshjtKdo80wvjANZrpVi3hXpk4EBd_gS7IMDad0tE9xjvfc2xVwNDiHHLLyB4-s2QnjSxWfYSCmIkCG5VWGhyYtqdX5L1SrHpIMR0ga4Y0aH3g_F21/" width="320" /></a></td></tr><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台天竺鼠,結案</td></tr></tbody></table><br /><br /><p></p>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1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79875525649574424792020-08-19T19:50:00.012+09:002020-08-19T20:15:17.754+09:00「小明」的奧祕<p> 中央社在2020年8月19日發布的一則新聞,採用了這樣的標題:「<b>陳明通:總統指示要讓小明及陸生準時回來上學</b>」。</p><p>這裡的「小明」,對身在台灣並有跟上時事的人而言並不難理解,根據陸委會先前在媒體給的定義,指的是「具有台灣合法居留身分,已與父母在台灣共同居住生活、就學多年,過年期間隨同父母到中國大陸探親,因停航滯留者。」;但對於其他讀者而言,可能就會一頭霧水。</p><p>但是那些知道「小明」的人,又是怎麼了解「小明」的定義、其中又牽涉到什麼語言的處理過程呢?</p><span><a name='more'></a></span><p>像「小明」這樣的詞,在一些語文課堂中,常常會使用「借代」來解釋。就像「孤帆遠影碧山盡」的「帆」,實際上並不真的是指一張帆,而是指含有帆的船。這種「以部分借代全體」,相信讀者都並不陌生。</p><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ikUwGY_kQQsla1StYW4dL_Y0asHAi5FCgNiArSclQHX9NQnZblaZowUAaDJuNx32us3rneZ3hMda8CIFxnZoedX7UpKsQ1Pl_eK7_qMvk-TCyVEBxuJ7gp1T1lD0S84Mvl7QgMBaZJiMQ/s800/20200212180526-cdc18b0323f06b67ad91f0c707651d7c-mobile.jpg" style="margin-left: 1em; margin-right: 1em;"><img alt="陳明通記者會新聞畫面(鏡週刊)"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533" data-original-width="800" height="213"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ikUwGY_kQQsla1StYW4dL_Y0asHAi5FCgNiArSclQHX9NQnZblaZowUAaDJuNx32us3rneZ3hMda8CIFxnZoedX7UpKsQ1Pl_eK7_qMvk-TCyVEBxuJ7gp1T1lD0S84Mvl7QgMBaZJiMQ/w320-h213/20200212180526-cdc18b0323f06b67ad91f0c707651d7c-mobile.jpg" title="陳明通記者會新聞畫面(鏡週刊)" width="320" /></a></div><p><br /></p><p>這種「借代」的例子,並不只在文學領域可見,也不是只存在於某種語言,而是在多數語言當中都可以見到。它可以做為一種文學修辭,但它同時也在我們的日常語言裡不可或缺。就像當我們說要喝「養樂多」時,指的是有著類似包裝的乳酸菌飲料,就算實際上是一個沒聽過的牌子,我們也可能叫它養樂多,在日文、英文和其他語言也一樣。</p><p>我們會說「新買了一台電風扇」,也可能會說「電風扇越轉越沒力」。但如果我們停下來細想,就會發現前者指的是「電風扇」的本體,而後者真正指的是「電風扇的扇葉」,畢竟我們很難想像整台電風扇一直「轉」。</p><p>同樣的,「我去年夏天去了北京」和「上次去美國參觀了白宮」都是語法上自然的句子,但當我們說「北京頒布了新的政策」或者「白宮決定進行反制手段」時,我們並不真的在指那個稱作北京的城市,也不是在指那棟華府的建築物,而是在指「位於北京的中國中央政府」以及「美國中央政府」。</p><p>這些例子在語言學上一般稱作「借喻」,根據不同的形式,借喻還可以再細分為幾類。不過中心意涵是相對明確的,都是以「相關的概念」來指稱另一個概念。用一個有名的商品來指涉該項物品、用中央機關所在地來表示中央政府、用一個物體的某個部分或相關概念來指稱該物體、用一個特定的人表示所有有相關特徵的人……等等。</p><p>我們使用語言時無法脫離借喻。語言的諸多特徵之一是「經濟性」,若我們想表達的概念是X,而它有兩種不同表現,兩者都能向聽者傳達一模一樣的意思,那麼我們通常會選擇比較好表達的那方。在我們興沖沖向朋友說「我昨天彈了五個小時的吉他」時,朋友並不會想像我們真的對著吉他的本體彈手指,而是會知道我們主要彈的是吉他的弦。</p><p>「我昨天彈了五個小時的吉他的弦」或者「電風扇的扇葉越轉越沒力」雖然都不是語法有問題的表現,或者也能成功表達我們的意思,但很多時候是相當費力的表現。當我們的語言越求精準,伴隨而來的常就是過份冗長的表現。</p><p>「借喻」能在我們的認知裡成功找到「對的意思」,最重要的便是依賴我們處理語言的特性-當我們聽到一個詞,並試著從腦海中找尋相對應的意義時,我們同時將周邊的概念都拖了出來,講到電風扇時,我們一併拉出了電風扇的構造、電風扇的用途、電風扇常用的時機、對於電風扇的印象等等,同時可能也會讀取一些與電風扇相關的人事物,可能是冷氣,可能是廚房,可能是運轉的聲音。因為這些概念都隨著一個字一併被讀取出來,因此我們真正遇到借喻的表現時,並不會因此就不懂其義。</p><p>雖然如此,但「借喻」還是有分好懂的與不好懂的,剛剛講的電風扇和養樂多,都算是好懂的例子。另外像是「最近在讀莎士比亞」也是清楚的例子-讀這句話的人大多能理解說這句話的人在讀的不是莎士比亞這個人,而是他的作品。對於這些好懂的例子,我們的腦海裡多已經有一些既成的構造去理解,所以即便我把「莎士比亞」換成一位冷門或根本不存在的作家,大多讀者也都會理解,例如「最近在讀白鳥省吾」。</p><p><br /></p><p>當然這裡有個前提是聽的人得知道這是個人名,如果是個不認識的人,那麼聽的人可能就會陷入思考:「那是一個作家嗎?還是一部作品的名稱?到底是什麼?」這樣的「思考」也顯示出這種「借喻」表現的特點:用相關的某概念去表示另一概念。「最近在讀莎士比亞」之所以可以被充分理解,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莎士比亞」已經是很多人擁有的概念,叫出這個概念時同時會一同聯想到「作家」、「英國文豪」及他的相關作品。</p><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R9guxT0kaC6-xdpXcascKaGtmDiQUjnyKWV9k8yTI6FY9Olrxl6omamw4BUGInGLRP_CWX8T53AF6q7xpa5sZLm5aAX3N1eCb5xrZTjUZXbu_qtP_YDaSdj8Zwrel_yvUByxcUUztU-uK/s320/250px-Shakespeare.webp" style="margin-left: 1em; margin-right: 1em;"><img alt="找我有事嗎?"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320" data-original-width="250" height="256"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R9guxT0kaC6-xdpXcascKaGtmDiQUjnyKWV9k8yTI6FY9Olrxl6omamw4BUGInGLRP_CWX8T53AF6q7xpa5sZLm5aAX3N1eCb5xrZTjUZXbu_qtP_YDaSdj8Zwrel_yvUByxcUUztU-uK/w200-h256/250px-Shakespeare.webp" title="找我有事嗎?" width="200" /></a></div><p>如果這次我改說:「最近在讀波波莉娜貝貝魯多」,可能就沒有這麼容易了解了。聽到這串神祕咒語的人,不一定會聯想到這是個人名(還得要是個有產出作品的人名),因此可預測一部分的人應該會陷入思考。</p><p>當我們需要讓他人了解借喻的對象時,我們常常需要一個特徵更明顯的詞,否則就會讓腦海中沒有此概念難以了解。當然,因為借喻是語言中很常見的現象,大多數人不需要經由上述思考,就能自然反應,選擇出較有代表性的詞來進行概念的轉移。</p><p>「小明」也是這樣的一個詞,對於多數的華語使用者來說,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人名,當我們聽到這個詞,我們可以馬上知道這是一個人。</p><p>而到底「小明」這個人具有什麼樣的特質,我們需要建立相關的脈絡才能推論,這些推論的細節是依存於文化的,接受清楚文脈說明的讀者,就可以馬上了解;而那些不懂文脈及背後故事的人,就無法了解「小明」所指為何。</p><p>「借喻」依存文化的例子還有很多,例如在日語、台語、華語等語言中,「吃飯」都不只是吃「飯」,「ご飯を食べる」、「食飯」、「吃飯」等等,多含有食用主食(或廣泛食物)的意義,即便晚餐是吃麵包或義大利麵,也可以說要吃飯。但是脫離了米文化圈,「吃飯」可能就非「飯」不可。</p><p>即使我一位朋友名叫「軍」,我們很也很難想像「軍」取代「小明」的地位,因為「軍」作為姓名的意象不夠普遍;同樣的,「小黑」、「小白」、「小強」,雖然都是可能的名字,但也不是馬上能想起「人」的好材料。如果我們真的得用「軍」這個字來創造一個借喻,更好的辦法可能是給它加上一些常見於人名的字,例如「軍哥」、「阿軍」等等。</p><p>或許「家豪」或「雅婷」是不錯的選擇?</p>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5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16522831135880199882020-03-28T20:14:00.000+09:002020-03-28T23:19:44.898+09:00 回歸傳統文字的蒙古語:內蒙古蒙語現狀訪問(下篇)繼上篇文章後,麻瓜收到了一些迴響。有時候因為忙來不及一一回覆臉書和這裡的留言,先謝謝讀者願意花時間讀這些東西。另外,也很謝謝世界各地的大家所補充的資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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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訪談的後段,麻瓜詢問了有關於蒙古族的認同、內蒙外蒙的一些差異,以及身為弱勢語言的使用者,對於孩子的教育有什麼想法、以及對大環境的期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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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白春花(現任東京大學教養學部特任講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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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我們知道內蒙和外蒙現在是不同的政治體,不過我好奇兩邊會因為語言或文化有親近感或共同的認同感嗎?</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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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分人,有些人覺得現狀完全沒問題,因為這個(分離)是歷史的變化。像我在外蒙也有很多朋友,我和我的朋友都不介意這樣的政治狀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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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去(外)蒙古旅遊的時候,外蒙的朋友帶我去的,他們就特別叮囑我:「欸,妳在這裡不要說話喔!」,因為我一說話當地人就聽得出來我的方言是內蒙的,然後如果知道我是內蒙的,那個地方就要多收我五千圖格裡克(蒙古國貨幣),而本地人或者其他外國人是不用錢的,所以我的朋友才叫我不要說話,因為外表看不出我是內蒙人。後來我沒說話,還真的通過了。這個收費不是對所有外蒙以外的人,而是針對內蒙的蒙古人。如果是一個法國人去,可能也不會被收錢,當地有些地方還是會對內蒙古的蒙古族有歧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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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內蒙古的人對外蒙有些時候也有人會歧視。所以現在有個詞,我們那邊是不太好的詞,就叫「南蒙」和「北蒙」,拿地區來分蒙古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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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古國二三月是蒙古新年,今年記得沒錯的話好像是五號還六號那附近,我有點忘了。那時聽到是外蒙的過年,我就問我當地朋友:「咦,你們這會兒過年,為什麼啊?以什麼為基準的?」他們就開玩笑地說:「這個我們聊起來,可能咱們就得吵架了。」我再三說不會吵架,他們才說這是因為歷史上的宗教問題,蒙古宗教有分黃教和紅教,還有一些其他的教派,根源其實是一個,但內蒙和外蒙是不同宗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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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蒙是按照紅教的曆法去過年的,這個紅教黃教就是個歷史問題,最早好像是13世紀的時候從印度還西藏引進來的佛教,隨著歷史的變遷分化出一些教派,主要比較大的就是黃教和紅教,這也讓內蒙和外蒙有著不同宗教。內蒙的人們還是滿虔誠的,以佛教為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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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EfvRtdGmRNuFwL3nFAmJC1JDC04cL1Z6V750Z0dd_xnOu8vJtTgSd8NHq6QbO_oV3eCVXvFG0FfabA1XdeIKcG4hiZ2sgo5Rf8GjBm9cC6lUIO9QlQNCVPmM7Cbu8CSbasnjWsWzeRNnn/s1600/1024px-Tsagaan_sar.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835" data-original-width="1024" height="26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EfvRtdGmRNuFwL3nFAmJC1JDC04cL1Z6V750Z0dd_xnOu8vJtTgSd8NHq6QbO_oV3eCVXvFG0FfabA1XdeIKcG4hiZ2sgo5Rf8GjBm9cC6lUIO9QlQNCVPmM7Cbu8CSbasnjWsWzeRNnn/s320/1024px-Tsagaan_sar.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蒙古國查干蕯(新年)<span style="color: #999999;"> (CC BY-SA 3.0)</span></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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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color: #666666;">(</span><span style="color: #666666;">麻瓜註:學姐說提及的蒙古國過年時間,據我後來所查的資料,2020應是在二月下旬。蒙古國許多地方的新年是以藏曆為主。這與內蒙古主要使用中國農曆的習慣不同。</span><span style="color: #666666;">)</span><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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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HA35gD4v2cVZN0edYaD1DKx2m9HJKKZkZfrA3OkFkkbuEyGELJSwZfEDmk_zrA1MUsPxQvye6wMG4cNsUqucP0Fi1BLxdpzZlwluuMCbaJizYmbJPJuKdvrAjwW6R3AlRbEL1X6RQIHzx/s1600/800px-Cagancar.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600" data-original-width="800" height="24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HA35gD4v2cVZN0edYaD1DKx2m9HJKKZkZfrA3OkFkkbuEyGELJSwZfEDmk_zrA1MUsPxQvye6wMG4cNsUqucP0Fi1BLxdpzZlwluuMCbaJizYmbJPJuKdvrAjwW6R3AlRbEL1X6RQIHzx/s320/800px-Cagancar.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蒙古國新年 <span style="color: #999999;">(CC0 1.0 Picture)</span></td></tr>
</tbody></table>
而所謂的歧視,就是來自於政治的。現在內蒙和外蒙的政治體不一樣,在內蒙官方語言是蒙語,但官方是漢人掌權,所以外蒙可能就會有種我們是被侵略、低一等的感覺。但是我自己是沒有這種被侵略的感覺,當然這還是看人,外蒙有一些人比較敏感,另一些人就無所謂。<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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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比較少這樣想法的人,到目前為止我可能就遇到一次吧!我們說比較極端思想的人,而且那人還是內蒙的,那時我是在facebook上面加入了一個蒙古族的社團,然後我有次好像說了類似希望大家和平共處的話題還是什麼,那人就發信息攻擊我,說我憑什麼這麼說話。我當時很不解,覺得怎麼這樣,後來才知那人的立場類似蒙古的民族主義,所以可能有著像我剛剛說的那種蒙古族是被侵略的想法,這樣的人對外蒙可能就會有親切感。所以在發言上如果比較維護中國,就會被他認為是背叛者或是什麼。只是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況,我覺得沒必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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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方言可以聽出外蒙和內蒙的區別嗎?如果可以,具體是從哪個部分來判斷的呢?</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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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從方言不僅成聽出是內蒙還是外蒙,還可以聽出你是內蒙的哪個地區呢!就算是靠近外蒙的內蒙地區,語言相似,但很多時候也能分得清。語調不一樣,語速不一樣,有些時候用詞也不一樣。西部感覺講話比較快,不過這也不一定,因為西部的人說東部講話比較快(笑),主要還是因為不了解對方方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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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西部受漢語影響比較少,而東部被漢語的同化或影響比較多。西部也保留了比較多傳統蒙古族的生活方式,我們講「西部」是指赤峰以西的地區為主,而赤峰以東通常被漢族同化的程度較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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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AMj3613LQSNvowQsNAGxopmiKGl4tbU4FOKdXLrpuOjTLyQaicCH2bHIwk9cVa5D-rQa8LOu1nw4K18fAXVGDS8hXFLYE7W6itAJjuMXGO94w92OjdYH3WQK4IMUak0aA9vsYYYyRhTx2/s1600/14824556515_dd178c6b2a_c.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694" data-original-width="748" height="296"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AMj3613LQSNvowQsNAGxopmiKGl4tbU4FOKdXLrpuOjTLyQaicCH2bHIwk9cVa5D-rQa8LOu1nw4K18fAXVGDS8hXFLYE7W6itAJjuMXGO94w92OjdYH3WQK4IMUak0aA9vsYYYyRhTx2/s320/14824556515_dd178c6b2a_c.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赤峰所在處示意(紅色圓圈處)</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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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蒙漢族的比例算很高,這個似乎是有個歷史過程,1978年以後,可能他們就想「開拓」整個內蒙古,因為內蒙古的資源比較多,他們就開始派人進來,漢人就逐漸多起來了。我記得來自山東的人好像多一些。山東其實不遠,隔個河北就到內蒙了,很多漢人祖籍是山東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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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和外蒙的語法也不一樣,特別是最近。我自己也還在學外蒙的西里爾文字,他們好像母音和諧的寫法和其他語法都不太一樣,不過這個是聽說的。但可以確定的是一聽就知道是內蒙還是外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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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對外蒙這次決定恢復傳統蒙文有什麼看法?</b><br />
<b><br /></b>
我真的是非常開心,因為據說蒙文是世界唯一、只能豎寫的文字,其實世界上文字很多,可能也不是全部文字都調查過,但我是這麼聽說。前陣子傳統蒙古文被列入了瀕危文字,可能會很快滅絕,內蒙的蒙語好像也是很危機的。但如果蒙古國能恢復傳統蒙文,那蒙文的危機就可能可以解除了,而且這樣對我來說再方便不過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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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民族必須有自己的文化,而文化很大部分是靠文字語言去支撐的。當自己的文字沒有了,文化可能也會慢慢消失,最後你這個民族的存在可能也就沒什麼意義了。而我是非常想要保存這個蒙古族文化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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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您覺得內蒙目前的語言現狀,對蒙古語的保存、蒙語未來的發展,有沒有什麼優缺點、好處或問題?</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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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很有趣,也很難一時想出一個解方。但我覺得內部的經濟可能要先發展起來,如果沒有經濟的支撐,最後保存文化的權力就會落到其他人,讓其他人幫忙保存你的文化,但如果其他人不幫你維護文化呢?如果經濟可以好點,那麼語言可能就會有個立足之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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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這個蒙文的Unicode必須得有,現在畢竟是網絡的世界,如果傳統蒙文的Unicode更加發展普及,那麼大家使用蒙語的機會可能就更高一些。我現在也是儘量用傳統蒙文去寫一些東西。<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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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擔心的可能是教育,畢竟像就業找工作什麼都是。如果用漢語的話,信息量通常是最新的,所以比起接受蒙語教育或用蒙語研究的,用漢語能接受到比較多新資訊。我所指的信息量是指-比如我在大學時主修教育心理學,你也知道只要跟心理學沾上邊的,最新研究基本上都來自西方,因此就要翻譯很多資料,通常是先從英語翻譯到漢語。假使你是用蒙語做研究,你要等蒙語界從漢語翻譯到蒙語,可能要再多等個幾年,產生了很多時間差。假使西方出現一個新的概念,翻成漢語我們估五年,漢語再到蒙語再花五年,等到蒙語界看到了都是十年前的概念了。因此在中國的環境裡,用漢語才能確保最新的信息。可能很多人因為這樣把孩子送到漢語學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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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蒙的學術素質也算滿高的,所以也有滿多內蒙的老師們會派自己的學生去外蒙接受教育,外蒙對講蒙語的人來說就不會有太多學術上的時間差,因為他們會直接把外語翻成蒙語。但是要去留學,現狀下首先也得學外蒙的西里爾文字,要是以後外蒙開始普及傳統蒙文,那對內蒙也會方便很多。<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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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QuCnKPtc95Dr7jurJUqTXymCPJfClCrWnm2DdW_JfoNSrKFFsB2_cw1LnF_ylAPNEGJ0eGk5VUy8fBfl-8290nc7cQbFs7zcnvn8E2XaUD6qx67MTz_lV-mrByAJSGLx32zavzw3b_ptL/s1600/800px-Mongolian_National_University.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400" data-original-width="800" height="16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QuCnKPtc95Dr7jurJUqTXymCPJfClCrWnm2DdW_JfoNSrKFFsB2_cw1LnF_ylAPNEGJ0eGk5VUy8fBfl-8290nc7cQbFs7zcnvn8E2XaUD6qx67MTz_lV-mrByAJSGLx32zavzw3b_ptL/s320/800px-Mongolian_National_University.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蒙古國最古老的大學:蒙古國立大學</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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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二十年,越來越多孩子接受漢語教育了。你知道,我在高考前我唯一的「外語」是漢語,到了大學突然開始學ABC、學英語。同樣的漢族學生,從很小就開始學英語,水平整個高很多。像我們當時的教育學班,就分成「蒙班」和「漢班」,兩個班教的內容基本上差不多,但到了大學二年級,我們有個專業科目是用英語授課,這時候蒙班就弱勢了,因為裡面的蒙族學生都是進大學才學ABC的,讀英文授課的東西都像天書,而且大學外語必修只有兩年,所以對蒙族的外語要求特別低,如果蒙族的孩子自我要求不高,外語學習就到那裡就結束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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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班的學生整體英語水平好很多,蒙班就是學了頭兩年,其他都是自學。但是等到一畢業,所有企業都要求你的英語,要求英語四六級考試(麻瓜註:這是中國教育部統一舉行的標準化英語能力測驗),或者托福成績。但學了兩年英語,你覺得能考好托福嗎?所以蒙班到知名企業的越來越少,久而久之可能大家就把孩子往漢語教育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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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台灣的環境裡有很多不同語言,也有很多家長希望能讓孩子維持母語能力,這個母語可能是在社會中相對弱勢的語言,跟您在日本的處境有一些類似點。能跟我們分享一下你們家裡的語言環境以及你教育上的做法嗎?</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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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基本是全蒙語家庭,特別是去年冬天之前,孩子都只說蒙語。後來因為我們搬家了,離孩子的保育園比較遠,沒有保育園可以上,怕他以後當地課程跟不上,所以我在家開始會跟孩子說點日語。不過對於孩子也還是會擔心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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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現在跟我講日語,跟奶奶講蒙語,跟爸爸則都說(笑)。其實也會擔心孩子以後被這個環境帶走,不會說自己的語言。但我還是希望能讓他保持蒙語能力,所以有時會參加一些蒙語活動,或者讓他和一些朋友的孩子見面,都是蒙語家庭,讓他們一塊玩。<br />
<br />
當然還是要堅持在家裡有蒙語環境,另外我也在跟朋友商討定期辦蒙語聚會,教他們一些蒙語歌曲,讓孩子也學一些蒙古文字等等的。現在東京也有一些蒙族的家長組成社團,讓他們孩子一起學習蒙語歌曲和文字等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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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台灣前陣子候選人間政策交流時出現一個語言相關的討論,有些人認為為了保存本土語言必須在學校教授,另一派認為那些時間應該拿來學習外語,所謂的「母語」在家學就好了。對於這兩種想法,您有什麼想法呢?</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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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情況我只是略知一二,但也就是很膚淺的認識,所以我先不評論台灣的情況。但從我們蒙族的情況來說,學校必須有蒙語教育才可以,因為這樣你才可以營造歸屬感,孩子在這個環境可以培養identity(身分認同)。要是沒有這個認同,孩子長大了他也不會對自己身份有認同,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蒙古族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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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讓孩子有個「歸屬感」,讓他有一點身為自己民族的自信。如果外部環境中沒有文字、文化在裡邊,就單單一個家庭環境,很難讓孩子真的有個歸屬感。一個孩子這樣,兩個孩子這樣,久而久之這個群體大家都不會有歸屬感了。語言和文化久了就消失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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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現在一是缺人才,二是經濟上比起其他中國區域還不夠發展。蒙古的整個教育我希望能繼續發展,不管是翻譯資料還是教育上,都需要改變,但是這些改變都需要人材,而人材卻持續外流,主要外流到國外或者中國其他沿海城市。我自己未來有機會也是會想回內蒙的,希望也能做點什麼幫助自己的家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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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後記:</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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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與學姐的訪談中,或許大家不難看出她對於自身語言未來處境的擔憂。事實上這樣的擔憂,在這個國際化的世界裡是不分國界的。而學姐提及的「經濟問題」(我個人解釋為經濟格差),以我看來也是非常兩難的問題。在我們的社會裡,實際就是存在著那些語言和經濟必須擇一的處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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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內蒙古是,台灣也是,很多地方都是。即使我們知道也認同要努力存續一個語言,但是在資源分配不均、非主流族群與社會奮鬥的背景下,我們的環境是不是能讓這個語言的使用者,能夠在不放棄自我語言的狀況下,追逐他所想要的個人發展呢?<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3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61182882001072256142020-03-24T20:21:00.001+09:002020-03-24T22:42:29.975+09:00回歸傳統文字的蒙古語:內蒙古蒙語現狀訪問(上篇)蒙古國政府決定從2025年起,將全面恢復使用傳統蒙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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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語的使用者主要集中在蒙古國及中國的內蒙古自治區、俄羅斯靠近蒙古國區域,以及吉爾吉斯部分區域,其中蒙古國使用的是跟西里爾字母,在俄語使用的西里爾字母上加了蒙古語特有字母進行轉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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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中國的內蒙古自治區則保留了傳統的回鶻文蒙古字書寫。不過因為內蒙古的語言環境中蒙語漸漸式微,傳統蒙文也遇到很大的挑戰,這次蒙古國恢復傳統蒙文,內蒙古出身的學者又是怎麼看的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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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ame='more'></a><br />
今天麻瓜訪問了來自內蒙古的學姐。因為訪談內容比較多,麻瓜把它整理拆成兩篇發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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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主要想了解蒙古語在內蒙古的現況,以及對於保存弱勢語言的意見與分享。當中穿雜了很多內蒙與外蒙的比較,內容不純然是語言學,也一併分享給大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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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7RbJH2hf9YZZCC2Nz4uXlsnYViL180mD40b8qIRAbyXXKEBAz4DOTd9YVjfSkuANP0UOk-Kqg8AGsgrj8uUoT8GGnb4GNoRXzJFOIyVwdjddiUm9Ho7Z1iKZEHIw1qC64q0jQQgnVUXD3/s1600/753px-Inner_Mongolia_in_China_%2528%252Ball_claims_hatched%2529.svg.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599" data-original-width="753" height="254"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7RbJH2hf9YZZCC2Nz4uXlsnYViL180mD40b8qIRAbyXXKEBAz4DOTd9YVjfSkuANP0UOk-Kqg8AGsgrj8uUoT8GGnb4GNoRXzJFOIyVwdjddiUm9Ho7Z1iKZEHIw1qC64q0jQQgnVUXD3/s320/753px-Inner_Mongolia_in_China_%2528%252Ball_claims_hatched%2529.svg.pn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內蒙古自治區位置示意</td></tr>
</tbody></table>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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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left;">
受訪者:白春花(現任東京大學教養學部特任講師)</div>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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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麻瓜:想請教內蒙古的蒙古語教育現況,當地的人們是怎麼接觸蒙語、什麼時候開始學蒙語的呢?</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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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也是有一個歷史(變化)的過程,像我自己就和現在的孩子不一樣,我自己是上小學三年級以後才在學校裡學習漢語,到了中學環境裡才開始碰到使用漢語的孩子,小學的時候一般都只是在學校裡學習漢語,但環境裡基本上都是蒙語,除了漢語課外整個環境都是蒙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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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數學課和其他課程我到了大學都還是用蒙語學習的。不過像我剛剛說的,初中的時候有些同學家裡本身就是漢語環境,所以必須得跟他們說漢語。<br />
<br />
但是現在的孩子,就是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學漢語,接受所謂「漢語教育」的孩子也挺多的,所有科目都是漢語,這些人家裡可能會用蒙語,在社會中的一些小圈圈也是用蒙語,但一走到大街上,可能就開始用漢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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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AFDZFgcS-JVwkJzfVT1ZgCdIghwFH_uQpO4JUt1wBdY-T98n5Mxnvlu5x63hZQmc-u8eJ9GtavT3qcs6I-fh_Yg01M_PNrKKipJLx391BNk2C0k1-P7HZmcNV0cvdmB6Fq_9meGtq154n/s1600/WeChat+Image_20200324200326.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900" data-original-width="1200" height="24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AFDZFgcS-JVwkJzfVT1ZgCdIghwFH_uQpO4JUt1wBdY-T98n5Mxnvlu5x63hZQmc-u8eJ9GtavT3qcs6I-fh_Yg01M_PNrKKipJLx391BNk2C0k1-P7HZmcNV0cvdmB6Fq_9meGtq154n/s320/WeChat+Image_20200324200326.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內蒙古一處招牌<br />
<span style="color: #cccccc;">(圖片來源:百度圖片)</span></td></tr>
</tbody></table>
<br />
我小時候大家都是用蒙語的,但現在漢語很多,所以我才說有個歷史性的變化,這幾年特別能感覺到。現在也有「蒙語教育」,所謂的蒙語教育基本就是和我過去所受的教育一樣,不過差別是他們在小學一年級就會有所謂的雙語教育。這個雙語教育就是除了漢語課-也就是國語課之外,他們也有用漢語去學習別的知識的課,只是以蒙語為主,也就是說接受蒙語教育的人肯定會學習漢語,也會有用漢語學習其他學科的機會;但如果是選擇接受漢語教育的小朋友,就不會有蒙語的課程。漢語在語言上比較強勢,跟我小時候蒙語比較強勢的狀況不一樣。<br />
<br />
不過這僅限於我的狀況,像我爸爸媽媽,各自的蒙漢教育背景都隨時代有所不同,這是因為中國對於少數民族的政策隨時代有所不同,這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過去有時會禁止接受蒙語教育,有時候又較鬆綁,所以會隨時間而不同。<br />
<br />
我是在呼和浩特,現在講蒙語的還算多。我丈夫是在牧區成長的,不過牧區的人有時候還是會把孩子送到漢語教育的地方,不太一定,蒙古族的有一個權利是可以自己選擇教育,是爸媽決定的。牧區的話我想很多都還是選擇蒙語,但城市的話就不是,以呼和浩特的十多間小學來說,大概也就一兩間是蒙語教育,蒙語教育比較少。<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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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b>麻瓜:在內蒙古,什麼場合會使用普通話、什麼場合使用蒙語呢?</b><br />
<b><br /></b>
我在家裡主要是使用蒙語,上街去如果對方會說蒙語,那我通常也會用蒙語。不過如果對方不會,我就會說漢語。如果是完全不認識的人,就要看場合。比如百貨店,基本漢族人比較多,所以我可能會說漢語;但是像書店的話,通常會有蒙語區和漢語區,就會根據去的是哪一區決定使用哪個語言。市場就要看,像買菜的菜市場,可能就會用漢語比較多,現在的話去市場基本完全是漢語。<br />
<br />
在公共場合使用蒙語的地方,以呼和浩特來說是越來越少了,但你要是去我丈夫的故鄉那邊,他們牧區那邊基本上都還是用蒙語。在牧區或者農村,公共場合都還是用蒙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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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tyabJwKQuItZnt1XQJYMTAPLpJbaBV3A5vf90_GHx0cU5GnFKsv5KKXSk9RJ-IObTL0nFHVNbJaXTKf1uEHuCDZ4m52z-iYOWSeXMGyHuJwpWWmgfbOJk_lJY5SrnrmeefIQ2bRuQEL7X/s1600/WeChat+Image_20200324201302.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608" data-original-width="1080" height="18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tyabJwKQuItZnt1XQJYMTAPLpJbaBV3A5vf90_GHx0cU5GnFKsv5KKXSk9RJ-IObTL0nFHVNbJaXTKf1uEHuCDZ4m52z-iYOWSeXMGyHuJwpWWmgfbOJk_lJY5SrnrmeefIQ2bRuQEL7X/s320/WeChat+Image_20200324201302.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內蒙防疫標語,仍採用雙語標識</td></tr>
</tbody></table>
<br />
<br />
<b>●</b><b>麻瓜:目前在內蒙古,蒙語的使用狀況有什麼變化嗎?年輕族群會說蒙語的機率高嗎?</b><br />
<br />
這要看具體區域,像呼和浩特因為有很多蒙古族大學,呼和浩特有七所比較有名的大學,這七所當中有的是漢語教育有的是蒙語教育,感覺上甚至蒙語課程多一些。加上因為整個內蒙的大學生幾乎都會集中來到呼和浩特求學,蒙古族大學生相對多,所以年輕人雖然整體說漢語的很多,但蒙古族的、說蒙語的人也不少。<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img alt="" height="320" src="https://travel.rakuten.com.tw/sight/img/map-neimenggu.gif"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itle="中國內蒙古自治區地圖(圖片出自:https://travel.rakuten.com.tw/sight/map-neimenggu.htm)" width="320" /></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內蒙古自治區分區圖</td></tr>
</tbody></table>
不過內蒙古還是會有像其他少數民族一樣的狀況,就是雖然是蒙古族但不會講蒙語。我自己家裡就有親戚,基本上能聽懂蒙語,但不會講,主要是因為他們接受的是漢語教育。這幾年感覺漢語教育比較強勢一點。<br />
<br />
<b>●</b><b>麻瓜:我們知道很多語言都面臨到方言式微的問題,目前在教育現場上所使用的蒙語是標準語嗎?</b><br />
<br />
蒙語主要有八種方言,根據地區有時會有聽不懂對方的情況,內蒙大致分為東西,東西兩邊的人要是沒上過大學,兩邊基本上聽不懂對方的方言,相當於兩種不同語言的狀況。但是如果有上大學,到了大學以後他們因為都得住宿舍,交流多了,通常過了兩三個星期就能逐漸聽懂對方說話,漸漸可以交流。<br />
<br />
內蒙古的標準語並不是呼和浩特的方言,而是牧區那邊,一個叫錫林浩特地方的方言。內蒙古各地學蒙語都是用同一套教材,教學的老師們各自都有方言,所以教學都是用自己的方言。內蒙東北出來的孩子就講(蒙語)東北話,不會說西方方言;相反地,西部出身的孩子只會說西部的語言。書面語是一樣的,教材也是一樣的,實際的讀法則會各地不一樣,都帶有自己的方言。所以實際教學的時候,都是各地各上各的,但是到了大學大家也不會特別去分你的語言是哪個方言,大學老師也來自內蒙各地,可能有些老師來自東部,但他們教學時也不會改變自己的語言,學生得自己去適應.鍛練自己。<br />
<br />
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堂邏輯學,老師是西部出身的,我剛開始真的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後來因為邏輯課本身就比較有意思,後來慢慢地就聽懂了,就像這樣,學生都是自己鍛練自己,提高自己(笑)。我記得從不懂到聽懂,也就兩三週吧。<br />
<br />
<br />
<b>●</b><b>麻瓜:內蒙和外蒙(蒙古國)的人會有很多交流嗎?</b><br />
<br />
有的,還是有很多交流。像我們那帶的可能比較少,不過要是去別的地方-特別是西部地區,也就是我們那「標準」的蒙語,本身跟外蒙烏蘭巴托的蒙語,就是比較相像的,所以交流起來也都沒問題。<br />
<br />
我現在有時候也會接待從外蒙來的老師們,他們可能來東大訪問什麼的,我帶著他們,基本上交流沒有問題。語言溝通上是沒問題的,文字就比較難。<br />
<br />
<b>●</b><b>麻瓜:我們現在知道蒙語在內蒙還是有不少使用者。接著想請教書寫方面,實際在內蒙古生活時,什麼時候會使用到傳統蒙文呢?</b><br />
<br />
文字很多地方都會看到,例如你到呼和浩特的每個地方,都能看得見漢語和蒙文寫成的標識。哪怕只是一個小商店,賣個水果,他也會在招牌寫上蒙語和漢語,雙語標識。當然看不懂蒙語的年輕人就會看漢語,不過很多情況下,招牌上的漢語都是特別大的,然後蒙語就小一些。這可能跟蒙語是豎著寫的有關,要是放大蒙語的話看板就會變得很大,因為我們那邊招牌還是橫向的為主,加上蒙語會有一些記號,整個小小的,所以整體的感覺還是會覺得漢語比較大。<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OZnkYEBRNY2iYLZM-qjfmCYTSnZG_8HgaaQvlF4gFvndwSDW3yqSUUqJvmrEFYxbs9xou9_f8c0Y2nmcVv13EXwKpUhgvi0KP0x9ufyVOSg5wQP45B9uk6cZwBVcazPa4DXECV0olsWDH/s1600/Wikiclassicalmongol.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499" data-original-width="124"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OZnkYEBRNY2iYLZM-qjfmCYTSnZG_8HgaaQvlF4gFvndwSDW3yqSUUqJvmrEFYxbs9xou9_f8c0Y2nmcVv13EXwKpUhgvi0KP0x9ufyVOSg5wQP45B9uk6cZwBVcazPa4DXECV0olsWDH/s320/Wikiclassicalmongol.jpg" width="79"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蒙古文書寫</td></tr>
</tbody></table>
<b><br /></b>
<b><br /></b><b>●</b><b>麻瓜:一般內蒙古的人能讀懂蒙古國所使用的西里爾蒙文嗎?</b><br />
<b><br /></b>
要看人,像我媽的話可能是連聽都聽不懂,讀也讀不懂。因為外蒙的語言跟內蒙西部的比較相像,特別是顎爾多斯那邊,和外部(外蒙)的蒙語就很接近。所以像那邊的人,就算沒上過大學應該也聽得懂蒙古國的蒙語。<br />
<br />
讀的部分,要不是特意去學習,基本上不會讀。在內蒙出版的書中,蒙語書還是挺多的,都是用傳統蒙文寫。比較特別的是,內蒙古也會出版一些蒙語書,是以外蒙的文字寫成的,整體來說很少,而且除非接受過外蒙文的教育,否則一般是讀不懂的。要說讀得懂的人,可以說特少。<br />
<br />
對於這兩種不同的蒙文,倒是沒啥主觀的感情好惡。不過外蒙的那個文字,對我來說就是個外語(笑)。<br />
<br />
<b>●</b><b>麻瓜:我們知道現在許多軟體都是以橫寫文字基準,如LINE、微信等等,對話框都是橫的,豎寫的蒙文怎麼打字呢?跟家人朋友聊天時會打傳統蒙文嗎?</b><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DoGJlRcDACeP-yB5VvHWKgiMDU5SzvZtXpJSeu2ZDlK5YFBNnHnxgx9kvhNuaOtKUmAzLCcKWoNF491aw5C6ty6mbKrE_jmuCAWBvXqbzcmta1p35C1My4PWfCX787d0VR8-C99Bh2srQ/s1600/WeChat+Image_20200324195601.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243" data-original-width="349" height="22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DoGJlRcDACeP-yB5VvHWKgiMDU5SzvZtXpJSeu2ZDlK5YFBNnHnxgx9kvhNuaOtKUmAzLCcKWoNF491aw5C6ty6mbKrE_jmuCAWBvXqbzcmta1p35C1My4PWfCX787d0VR8-C99Bh2srQ/s320/WeChat+Image_20200324195601.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老師實際在LINE中傳給麻瓜的蒙文</td></tr>
</tbody></table>
<br />
有的,我上面給你發的就是蒙語的樣子,跟家人會用,我大學同學很多彼此也會用蒙語。但是蒙語現況是你要在電子設備上用,得特意去下載安裝。蒙語鍵盤得要特意去下載才有。朋友家人之間打字還是會用蒙語的,就是說要特別下載才能用。而且它其實是豎寫的,因為是豎寫,讀的時候常要把頭這麼側過來(歪頭示範)。當然一看還是能分辨出來、讀得懂,但有時候還是要歪著頭看,比較麻煩。<br />
<br />
內蒙有開發直書的文件,像我現在寫我自己的實驗材料就用蒙語寫,或者有些老師寫一些東西在網上公佈,就都是直書、豎寫的,網頁一開就全部都是豎的。電腦系統的話,則有蒙語的也有漢語的,不過漢語可能還是更多一些。我最近才知道蘋果的MAC也可以把語言設定成蒙語的,有Unicode。但是它還是有些不方便,原因在於蒙語裡面會有一些記號,還有蒙語當中有母音和諧的現象,比如說母語在蒙語中有七種,看最前面是哪個母音,後面能連接的母語也會不一樣,如果是母音a,那下面只能連接a類的母音。這種母音和諧有時候在Unicode寫有時會沒有體現出來,所以寫的時候就不太好寫,寫出來就會覺得「嗯,這個不對,是錯別字」,還挺多的。所以像我的話,最近就比較少用蒙語的軟件(軟體)。<br />
<br />
<br />
--<br />
<br />
下一集麻瓜將訪問她這次蒙古國新政策以及母語教育的看法。對於內蒙出身的白老師來說,「母語」應該要在家裡學還是學校教呢?敬請大家之後繼續收看下集囉!<br />
<div>
<br /></div>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5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67595880446911880452019-07-09T16:36:00.003+09:002019-07-09T17:15:03.412+09:00明明是美國人,你卻講錯的英語?語言的對與錯刷刷臉書看到一個節目影片,內容簡單來說是美國出身的來賓被德國及英國出身的人認為英文「講錯了」。不應該說 My shoes are broke(我的鞋子壞了),而是因為說 My shoes are broken.<br />
<br />
到底為什麼美國人會講「錯」的英文呢?<br />
<a name='more'></a><br />
這種把語言「講錯了」的指控其實充斥在我們的生活裡,從小到大我們在學習華語、英語、法語、仍至於近來的母語教育,到處都可以看到這種「不應該說OO,OO是錯的,XX才是正確的」的想法。<br />
<br />
<b>- 學日文時你會學到,「全然」只能接否定,但是現在也開始接肯定了,他們「用錯了」</b><br />
<b>- 「俄羅斯」的「俄」應該念二聲,不該念四聲。</b><br />
<b>- 某某老師說這個詞其實是誤讀,正確的是OO</b><br />
<b>- IKEA正確讀音應該是IKEA,我都念IKEA</b><br />
<b>... 族繁不及備載</b><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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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allowfullscreen=""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I0RdP322mAw/0.jpg" frame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I0RdP322mAw?feature=player_embedded" width="320"></iframe></div>
<br />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span style="text-align: start;">約29分處可見到相關討論</span></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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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於語言常常會有許多執著。但每個語言都是一直在變化的,就算某個語言完全不跟別的語言接觸(例如那種遺世獨立、熱帶雨林中的小部落所用的語言),它還是會隨著時間漸漸改變。更別說現代世界各個語言交流頻繁,人群接觸普遍,新事物又多的情況。一個語言中,也會存在各式各樣帶著不同差異的方言和變體,所以在語言學的世界裡面,語言本身的使用不存在「對與錯」。<br />
<br />
試想,每個語言都存在不規則的東西。用英文來說好了,所謂的動詞變化,有比較規則的 -ed (如 talk - talked) 跟「不規則」的變化 (如 take - took, go - went)。不規則的變化很多是古英文或更早的西日耳曼語言祖先留下來的,在遠古的時候它們很多是「規則」的,只是這個規則可能隨著時代和人們的習慣被漸漸淘汰,最後在很多不同的選項當中,-ed 成為了最普遍的形式,出現新的動詞也會以 -ed 變化。這個情況下,如果「符合規則」是「對的」,那麼所有不規則動詞就會變成「錯的」;相反的,如果堅持維持古老形式才是「對的」,那新出現的動詞直接加 -ed 就會是「錯的」。<br />
<br />
相信讀者都看到這個兩難和矛盾,在一個社會裡被認為是「正確」的語言形式,只是通過使用人數或官方保證、專業背書來達成「正確性」,簡單來說就是「大家都這麼說」、「教育部說這個才是對的」、「某某教授說這個字的讀音應該要是這樣」。<br />
<br />
所以在討論語言的時候,語言學家並不會去爭論哪個用法才是「對的」,事實上也不存在所謂的「對的」用法。正因為語言一直在變化,我們會討論分析的是「為什麼會這樣變化」、「為什麼可以這麼說」、「這個想法/使用方法是哪裡來的」等等。而且世界上非常難找到純的語言,本來就混雜很多時代和地域的東西,哪裡來一套單一規範呢?<br />
<br />
回頭講講文頭的例子,像 break 這個動詞的過去式和過去分詞,在「規範英語」中是 broke 和 broken ,但我們知道這個「規範」只不過是為了教育方便或文書流通方便,參考制定當時的用法以及制定團隊「認為對的形式」所做的規範,並不是一直都不會改變的。broke 確實在美國一些社群裡有「壞掉」的意思。<br />
<br />
過去式和過去分詞混同的例子,在別的語言很多,英語當中也可見。例如 get 的過去式和過去分詞,許多美國人習慣講 got - gotten,但在英國很多人已經不用 gotten 這個形式。若要以使用年代來比,那麼 gotton 其實是比較老的,但如果老的就是對的,那我們直接用古英語講話不是更快嗎?<br />
<br />
讀者讀到這裡,可能會好奇,那我們學外語,或者教自己小孩母語,沒有「對錯」要怎麼教呢?<br />
<br />
大家放心,並不會因為沒有對錯,語言就變得毫無規則。語言的規則還是繁繁雜雜,語言是一個動態,循著許多原則浮動,而在教與學時,我們可以先把目標放在「學習某個社會中最主流的形式」。當變成教學者時,比起指正學生「錯」,或許可以告訴他們,你這麼說的話,一般講OO語的人會誤會,或者覺得不自然。<br />
<br />
拋除對語言無謂的對錯爭論有許多好處。一是我們不用再伸長脖子跟別人吵「你是錯的我是對的」,心情平和快樂;二是這樣學習者會免除很多過度執著對錯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舉凡不敢開口說,或是戰戰兢兢影響語言輸出);三是我們更會感覺到語言當中的科學。<br />
<br />
被認為「錯」的東西,常是其來有自,背後常常有很奧妙的原因。<br />
<br />
舉例來說,英語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常常會在學習語言時把 go 的過去式說成 goed 。我們討論過這個,因為照所謂的「規則」來說,過去式就是直接加 -ed 啊!要比符合語言規則,這不是錯,反而還比較有規則 (謎小孩表示:為什麼你們大人不遵守規則呢? )<br />
<br />
所以啦!比起討論誰的語言對、誰的語言錯,不如來討論「為什麼你會那麼說,我會這麼用」,不但和氣又能透過討論找出箇中原因。就像IKEA,一般瑞典人會念IKEA,美國人會念IKEA,台灣人則是念IKEA,雖然你講IKEA我講IKEA,但是大家在自己的環境中覺得自然就沒有對錯問題,IKEA還是IKEA。<br />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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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6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48155937564567651582018-02-15T22:54:00.002+09:002018-02-15T22:59:21.396+09:00瑞典隆德大學團隊於馬來西亞發現新語言 Jedek 語瑞典隆德大學的研究團隊,於馬來西亞東北部發現一個未曾被記錄的新語言 Jedek。原本他們是在調查另一個已為學界所知的語言,但調查中發現有些人所使用的語言不同,深入調查後意外發現了 Jedek 語的存在。<br />
<br />
<a name='more'></a><br />
我初次讀到這個新聞,是日本AFP所刊的新聞:<br />
http://www.afpbb.com/articles/-/3162470<br />
<br />
新聞當中寫著:「這個語言反映了男女平等、沒有暴力的文化。」<br />
<br />
這讓我有些困惑,依照過去部分研究的邏輯,還可以想像,可能這語言關於暴力的詞語很少,或者根本沒有,因此可能可以假定這個文化沒有暴力(妥不妥當會是另一個大問題)。不過「男女平等」是怎麼從語言推出來的呢?沒有陰陽性變化?沒有男女語用上的差異?同一職業不分男女性(如waiter vs. waitress)?這點實在讓我想不透。<br />
<br />
幸好該新聞報導算是負責,文中明記著消息來源,我溯及至隆德大學近日發表的新聞稿,發現這實在是個誤會。<br />
<br />
新聞稿中描述了 Jedek 語的發現過程,以及 Jedek 語的使用者的文化。據當中描述:「使用 Jedek 語的社群,男女關係比西方國家還要平等。…暴力不受推崇,他們教導孩子不與人競爭。沒有法律,也沒有職業之分,大家都有著採集自給的能力。這些也反映在語言裡,Jedek 語固有詞裡沒有『職業』、『法院』,更沒有『借』、『偷』、『買』、『賣』等詞,卻有非常豐富的詞語表達『交換』及『分享』。」<br />
<br />
隆德大學的新聞稿連結於此:<br />
https://www.lunduniversity.lu.se/article/listen-unknown-language-discovered-in-southeast-asia<br />
<br />
所以,「男女關係比西方國家還要平等」,是那些使用這個語言的人所屬文化的描述,而不是從語言推得的結果。新聞稿中所提到語言所「反映」的也不包含「男女平等」和「沒有暴力」,這兩個特質是對於該文化的描述。看來是日文新聞的小小誤譯。究其根柢,日文新聞中混淆了文化觀察與語言記述。<br />
<br />
不過,這看似小的問題,其實又牽扯到語言與文化、甚至語言與思考的大哉問。假使一個語言沒有「暴力」,那麼這個語言的使用者就真的不會有暴力嗎?或者如果一個語言沒有「買」或「賣」,那麼這個語言的使用者就不懂這兩個概念了嗎?<br />
<br />
隆德大學的新聞稿很小心,文中寫著「Jedek語的『固有詞』裡沒有…」,這可能代表 Jedek 語當中有外來的借詞,而且這些原本「沒有」的概念被借進這個語言了(否則就可以更大膽的寫「Jedek語沒有…」而不須限定「Jedek語的固有詞沒有…」)。即便這個記述為真,固有詞裡沒有買賣等詞,我們也可能只能說在 Jedek 語過去尚未有借詞的時候,這個語言的使用者可能沒有買賣的概念。但那不是現在的 Jedek 語,也不代表 Jedek 語的人沒有辦法學會「買」「賣」(否則就「借」不進來了)。<br />
<br />
之所以這麼強調,是因為當我們回到一些語言比較的脈絡上,仍可以看見許多「因為X語言不如Y語言有Z,所以X語言的使用者無法區分Z」。比較可能貼近真實情況的,可能是X語言的使用者有可能受到語言影響,但恐不代表「沒有能力」區分Z。舉凡時態、舉凡性別皆是。<br />
<br />
Jedek語的記述成果發表在近期的學術期刊《Linguistic Typology》中,對於語言記述有興趣的讀者/研究者可參考:http://pubman.mpdl.mpg.de/pubman/item/escidoc:2506643:5/component/escidoc:2511374/Yager_Burenhult_2017.pdf<br />
(當然,論文中並沒有語言與男女平等、暴力的描述,而是中規中矩的以語言學專業從各個層面記述一個語言。這年頭還能發現一個很不一樣的新語言記述,真是讓人興奮。)<br />
<br />
Jedek語約有280位使用者,雖然人口少,但據報告顯示語言使用狀況似乎相當良好。這裡有個隆德大學所製作的投影短片,裡面有一些照片和介紹:<br />
<br />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allowfullscreen=""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2q_UCFS_7a8/0.jpg" frame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2q_UCFS_7a8?feature=player_embedded" width="320"></iframe></div>
<br />
<br />
<br />
至於文中提到「Jedek 語使用者的文化,提供我們另一種成為一個『人』的不同方式。而我們卻常被使用主流社會裡的標準來判斷他人。」這部分的論點,我個人極為同意。不過再深究就超出這個部落格的守備範圍了,先就此打住。祝大家狗年新年快樂!<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1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23106488495057377032017-08-08T01:15:00.005+09:002017-08-08T01:57:00.643+09:00語言變化會從哪部分先變?我們知道語言總是一直在變化,但是每個變化總是會有個開始,語言變化是隨機的嗎?或者會有其先後順序呢?<br />
<br />
<a name='more'></a>麻瓜今日有幸到<a href="https://www.facebook.com/ngtsinlam/">活水來冊房</a>作客(先請各位先進不要追殺我,該還的我會慢慢還……),讀著一些冊房裡的古書,閒聊當中看到一本文獻,是日本政府接收台灣時,到澎湖做了一些台灣閩南語的調查結果。<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Ul_F4xyG-HGmwfbJOl4H2CBN7bU3YyHetK3GjidMQJhlz5gfZxxp-aXGE09ifF-GRQO39BwsolrHb8Lb99r5i0J0HfCjlJLpmF_r5ip47TbBfrBKf7eU6KnOI1XHD23aqkRpqtzAaLO1n/s1600/171077.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1600" data-original-width="901" height="4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Ul_F4xyG-HGmwfbJOl4H2CBN7bU3YyHetK3GjidMQJhlz5gfZxxp-aXGE09ifF-GRQO39BwsolrHb8Lb99r5i0J0HfCjlJLpmF_r5ip47TbBfrBKf7eU6KnOI1XHD23aqkRpqtzAaLO1n/s400/171077.jpg" width="225"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書影雖然來自活水來冊房,但此書非當事書籍。</td></tr>
</tbody></table>
<br />
澎湖的台語文獻,內容也相當有趣。看調查的清單和結果,可以猜想當時應該沒有受過近代語言學(或者當時的人類學)田野調查訓練的人員同行。例如台語當中,複雜的末子音系統(p, t, k, h結尾的音節,如:「合」、「月」、「殼」、「肉」的最後部分)並沒有被完整記述下來。<br />
<br />
以數字為例,「一」(it)和「七」(tshit)最後的/t/雖然被「聽見」並以日語假名ツ(tsu)記下,不過「六」(lak)最後的/k/、「十」(tsap)最後收尾的/p/等等都被漏掉了。雖然沒有對全部的例子仔細考證,但可以發現/t/結尾的字比較有系統性地被保留下來。其他的則被「漏聽」了。<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mWe2LXOSEEryKUurJMcj2jfX7yIVw0A2HNIhGBOB1t_bJA_6mIgJk6wczmVWd2G7ZYdiV-aWXTrFJlnJvpDEYpSA0hKvgMzRrGWpEe0pbW4MWjIh98GngmvIkM7UfZp2j0Y6HcWQv7rtj/s1600/20707396_10208863005683797_625379725_o.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1200" data-original-width="1600" height="3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mWe2LXOSEEryKUurJMcj2jfX7yIVw0A2HNIhGBOB1t_bJA_6mIgJk6wczmVWd2G7ZYdiV-aWXTrFJlnJvpDEYpSA0hKvgMzRrGWpEe0pbW4MWjIh98GngmvIkM7UfZp2j0Y6HcWQv7rtj/s400/20707396_10208863005683797_625379725_o.jp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結果被冊房主人發現我照片魚目混珠,房主很善良地寄了真正的書影給我(更新:08/08 12:56)</td></tr>
</tbody></table>
<br />
<br />
當然,看到這裡可能有些讀者會覺得「不就是寫錯了嗎?」。不過,魔鬼就藏在細節裡,為什麼別的音不太會漏,就是這些結尾的子音容易被「寫錯」呢?<br />
<br />
解答就在語言變化的原理當中。語言的變化基本上有兩種原動力,第一種是簡單化-太難的、不好發音的,就容易變成簡單的音;另一種是維持複雜性-因為語言需要分辨意義,有著比較多複雜的結構可以給我們更多選擇。<br />
<br />
若是我們只有第一種力量,無限簡化我們的語言,那麼我們會得到一個非常簡單的語言。假使我們的語言簡化到2個母音、2個子音,然後我們語言中只有最單純的子音加母音,這樣我們在音節上只能有四種組合。光是四種,顯然不夠於應付我們的生活。<br />
<br />
不過另一方面,若是我們的語言無限複雜化,有著數十種子音、數十種母音,然後每個字都有好多音節避免重複意義,雖然這樣可以讓我們很「精準」的使用語言,然而這會對使用者造成許多負擔,同時也不「經濟」。簡單說來,能用兩個字說的為什麼要用十個字呢?<br />
<br />
現實世界裡的自然語言,不會有「只有四種音節」的超簡化語言,也不會有排列組合數百萬種的超精準語言。你我所知的任何自然語言,都有著這兩股力量拉扯。只要一方稍佔上風,就可能會改變語言中的某個特徵。<br />
<br />
一般而言,對人類的口腔構造而言較難發音、較少在各個自然語言中出現的音,我們稱它較為「有標」(marked),它們比較特殊、比較困難。在語言變化的時候,它們特別容易改變。<br />
<br />
例如非洲的科蕯語(Xhosa),有一種十分迷人的搭嘴音(clicks),像是「嘖」所發出的聲音:<br />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allowfullscreen=""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KZlp-croVYw/0.jpg" frame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KZlp-croVYw?feature=player_embedded" width="320"></iframe></div>
<br />
這個音因為跟大部分人類的語音發聲機制有些不同,是較為「特殊」的音,因此我們可以說這是較其他音-如:/t/-「有標」的音,同時我們也可以預測,這個音相對於其他音而言,可能會是較容易變化的音。<br />
<br />
所謂有標無標的區分,並不是只有單個音,音節構造也各有不同的「普遍度」。根據一直以來對眾多語言的研究,一個子音加一個母音(如:/pa/)相較於子音-母音-子音(如:/pat/)是較為普遍的。<br />
<br />
不過如果這兩者跟 子音-母音-子音-子音 (如:/past/)來比,前兩者又是較最後一個結構普遍。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預測,要是一個語言有第三種結構,那麼該語言也通常會有第一二種。不過就算一個語言有第一二種,也不一定會有第三種。<br />
<br />
這跟日語使用者聽到澎湖的語言,記載「錯誤」又有什麼關係呢?<br />
<br />
有的,正因為結尾是/p/、/t/、/k/等的音節,是一般語言中較具特徵、較有難度的音節,也因而容易變化。事實上,並不是只有日語使用者(以及現在一些華語較強勢的使用者也包含在內)「聽不太出來」,這些音在各個語言裡也通常是變化之首:許多漢語族語言(包含華語/普通話等官話支)已經失去了入聲的變化,即便在保存良好的台語中也有一些字的子音弱化成聲門塞音。在各地的漢字音中,我們也可以發現雖然古漢語的入聲字在日語韓語當中被完整保留,但有些字最後的子音改變了(如「雜」一字最後的子音,在日語和台語中不同)。<br />
<br />
換句話說,日語使用者當時「聽不太出來」的音,通常就是比較語言界較「有標」的結構。而一個語言當中,比起來較「有標」的部分,也通常是在剛剛所提到、簡化力量開展時,首先會被抓起來開刀的音。那些我們看起來的「錯誤」,其實也是因循著語言界的規律,所自然出現的產物。<br />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br /></span>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註:是不是如果語言裡有類似的音,就會百戰百勝、聽得出差別了呢?雖然聽不聽得出來應當有相關,但倒也不能斷定,因為人類對於語音的知覺,並不是僅只來自子音和母音,舉凡重音、聲調、組合起來的音節……等等,許多因素都會影響。有些甚至無關於語言聲音的本體,例如之前寫過的「<a href="http://uegu.blogspot.tw/2015/05/mcgurk.html">McGurk效應</a>」。</span>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2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79342684252389029912017-06-06T20:51:00.000+09:002017-06-06T21:18:03.003+09:00瑞典語的聲調是怎麼一回事?前一篇文章提到瑞典語也有聲調,很快的在麻瓜的臉書專頁裡,就得到一些讀者「不可思議」的回饋,因此小小整理一下瑞典語與聲調有關的一些現象。<br />
<br />
<a name='more'></a>瑞典語屬於印歐語系的日耳曼語族,跟我們常聽到的德語及英語算是親戚。瑞典語歸屬在日耳曼語支下方的「北日耳曼語支」,近親包含挪威語、冰島語、丹麥語、法羅語等等。<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Ko3Trihd6syybtf6B8JavqpOIHhk_elHi3BmG9bOc25m0MDb1Seoik0pkUppFLM0Q8A1I6R-vcsEXCfLJfbwLRScz1Wwt7Uet28btrvD6lrC2jTq6cYmn_KWXnuixmveOD2noUb3liG-E/s1600/msweden.gif"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729" data-original-width="508" height="4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Ko3Trihd6syybtf6B8JavqpOIHhk_elHi3BmG9bOc25m0MDb1Seoik0pkUppFLM0Q8A1I6R-vcsEXCfLJfbwLRScz1Wwt7Uet28btrvD6lrC2jTq6cYmn_KWXnuixmveOD2noUb3liG-E/s400/msweden.gif" width="277"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瑞典語主要通行於瑞典、芬蘭、愛沙尼亞等地。圖中橘色為瑞典領土。(<a href="https://i.infopls.com/images/msweden.gif">圖片來源</a>)</td></tr>
</tbody></table>
<br />
<br />
上篇文章提到,重音或聲調這些子音母音外的特徵,一般稱為「超音段」。瑞典語的超音段系統較為特別,與其他日耳曼語言一樣,瑞典語有著類似英語的重音(stress)。重音的部分通常音較強(有著較大的響度),以及較長的母音等等。<br />
<br />
不過,在瑞典語當中,還有一套以音高的曲線來辨別意義的系統。<br />
<br />
瑞典語的聲調可分為兩種,一聲稱為「銳聲」(acute),二聲稱為「低聲」(grave)。即便重音位置一樣,聲調的不同仍會造成不同的意思,因此瑞典語的「聲調」是具有辨義功能的。瑞典語當中有許多兩音節、有著同樣重音(stress)的字,都是靠上述的「聲調」來區分意思:<br />
<br />
例:瑞典語中央方言 (Thorén 1997)<br />
<br />
銳聲: anden 野鴨 (<a href="http://www.bossethoren.se/ljud/anden1.wav">點此收聽</a>)<br />
低聲: anden 精神 (<a href="http://www.bossethoren.se/ljud/anden2.wav">點此收聽</a>)<br />
<br />
銳聲:stegen 腳步 (<a href="http://www.bossethoren.se/ljud/stegen1.wav">點此收聽</a>)<br />
低聲:stegen 梯子 (<a href="http://www.bossethoren.se/ljud/stegen2.wav">點此收聽</a>)<br />
<br />
這套系統類似日語及韓語慶尚南道等方言的重音,因此部分學者認為瑞典語的音高區別也是一種「高低重音」而非「聲調」。其主要差別在於音高的單位是一個音節還是數個音節。舉粵語或台語等語言為例,絕大多數音節都有一個聲調;另一方面,日語的重音系統則多是以詞為單位,一個詞指定一個高音(剩下的音節則根據其他規則決定高低)。<br />
<br />
不過無論是高低重音或是聲調,皆是以音高來辨義。不過回頭想想,不過是哪個,一個語言裡同時有重音(stress)跟聲調/高低重音(tone/pitch accent),兩種共存,不會很奇怪嗎?<br />
<br />
的確,重音(stress)雖然常會涉及許多母音長度等變化,但一般而言有重音的音節會有較高的音高。也就是說,「音高」同時被兩個系統使用,聽起來似乎很複雜。不過重音和聲調兩者共存可能不是瑞典語獨有的現象,舉例來說,在一些華語及漢語族語言的分析中,也會用到重音的概念。在華語中,失去重音的音節,無論原本是什麼聲調,都會變成短促結尾的輕聲。以北京普通話為例,「東西」(thing)、「起來」、「屋裡」、「出去」的第二個字都是短促的輕聲,即便原本他們各屬一、二、三、四聲,不同聲調。類似的現象,在台語等其他漢語族語言也可見到。當一個字有重音的時候,聲調會被保存;而當一個字沒有重音時,無論原本是什麼聲調,都會被縮成短促的輕聲。換句話說,這些我們常看到的聲調語言,也很有可能是有「重音」的。<br />
<br />
這麼想來,同時擁有重音和聲調的瑞典語,似乎也就不是這麼奇怪了。<br />
<br />
<br />
參考資料:<br />
http://www.bossethoren.se/prosodi_eng.html<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3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39369007663408197552017-06-04T23:14:00.002+09:002017-06-05T00:35:19.103+09:00世界上有很多語言有聲調嗎?「媽」、「麻」、「馬」、「罵」,華語當中基本上有四個聲調,對於閱讀這篇文章的許多讀者而言,並不陌生。除了華語外,漢語各語言也多有聲調,粵語有九個聲調,台灣客家語有六個聲調,台灣閩南語則有七個聲調。而我們也知道,英文沒有我們習慣的聲調,所以非母語者在學習以上的聲調語言時,常會遇到很大的困難。所謂的聲調,到底是什麼?有很多語言有嗎?<br />
<br />
<a name='more'></a>我們的語言,在一個「音」的表現上,可分為幾個部分:一是子音,例如華語的「筆」和「痞」就是子音的不同。一是母音,例如「筆」和「補」的母音不同。世界上的所有語言,都有子音和母音。<br />
<br />
而我們判斷一個語言有多少個子音或母音,語言學上通常利用兩個音之間「辨義與否」來判斷。例如,「筆」和「痞」在國際音標上都是[p]的音,差別在於前者不送氣,後者送氣,這兩個音在華語、韓語、客語、台語等等語言裡頭,都會造成意義上的不同。「筆」不於「痞」、「補」不等於「普」。不過,在另一些語言中,這兩個子音並無法造成意義上的區別,如法語。<br />
<br />
當我們知道「補」不等於「普」,我們還可以繼續探測「普」等不等於「母」,如果會造成意義不同,那麼就是不同的音;如果不會,可能就只是隨著發音的環境些微不一樣而已。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知道一一計算某個語言裡,有多少個音。<br />
<br />
而除了子音和母音,我們的聲帶還可以提供不同的音高,如果在一個語言當中,詞語是會因為音高不同而造成不同意思,一般就稱它為聲調語言。例如文章起始的「媽」、「麻」、「馬」、「罵」,其最主要的差異,就是音高不同。<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tvosda6Oelf2HSyi0sE1a4yB29zH-HKAWfMIoyNXNM1E2Thu4cIMaiL6deGMxQognv5jSTAFJeLUT4XgQiqNuS0u2303fHEVmECAHhZ1kktpMRjn26yoao_NYgYE1JBInlJxVRijXEqFI/s1600/%25E6%2596%25B0%25E3%2581%2597%25E3%2581%2584%25E3%2583%2593%25E3%2583%2583%25E3%2583%2588%25E3%2583%259E%25E3%2583%2583%25E3%2583%2597+%25E3%2582%25A4%25E3%2583%25A1%25E3%2583%25BC%25E3%2582%25B8.bmp"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208" data-original-width="1462" height="55"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tvosda6Oelf2HSyi0sE1a4yB29zH-HKAWfMIoyNXNM1E2Thu4cIMaiL6deGMxQognv5jSTAFJeLUT4XgQiqNuS0u2303fHEVmECAHhZ1kktpMRjn26yoao_NYgYE1JBInlJxVRijXEqFI/s400/%25E6%2596%25B0%25E3%2581%2597%25E3%2581%2584%25E3%2583%2593%25E3%2583%2583%25E3%2583%2588%25E3%2583%259E%25E3%2583%2583%25E3%2583%2597+%25E3%2582%25A4%25E3%2583%25A1%25E3%2583%25BC%25E3%2582%25B8.bmp"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華語「媽」「麻」「馬」「罵」的聲圖,紅線為音高。</td></tr>
</tbody></table>
<br />
<br />
又例如在台灣閩南語中,同一個/to/的發音,會因為音高的不同,有不同的意思,維持高音的是「刀」,大幅度的下降調是「島」,由較低的音高往下降是「倒」,上昇(如華語的2聲)是「逃」,而維持中音則是「道」。粵語中,/yau/也依賴著音高,而有著擔憂、又、油、有…等不同的意義。同樣的現象,在客語、馬祖語也都可看見。<br />
<br />
這些「聲調語言」中,用以辨別意義的音高,一般就是我們所稱的「聲調」。描述聲調時,一般會提及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聲調的「形狀」,是平的、上昇、或是下降。第二部分則是音高高度,是低的、高的、或介於低高中間。<br />
<br />
有趣的是,無論是聲調語言的使用者,或是語言中沒有聲調的使用者,都有一種「聲調語言很少見」的偏見。事實上,聲調語言比我們想像中的多,除了大家熟悉的上述語言及漢語各語言外,藏語拉蕯方言、緬甸語、瑞典語、約魯巴語(西非)、泰語、越南語……,還有許多南亞、美洲、非洲的語言都是聲調語言,版圖相當宏闊。<br />
<br />
非洲及中美洲皆有許多聲調語言,如西非的約魯巴語和伊博語皆是,兩個語言皆有上千萬的使用者,例如在約魯巴語中,有三個基本聲調,分別是高調、中調、低調。而伊博語則主要有兩種。<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bu4FGG-gSlh_qX5CBjTB7GqGDvsGBpeG-Y_oAJvGhATdltKz6ba3NqZU4BFuHxdbA59AGIw203eyVXadlMHE0AWCXutioPMfm00yLu0NNI4BkUmDX88-hBcY5eXCZlqcp-ety3TTpLFFr/s1600/pexels-photo-167378.jpe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data-original-height="1067" data-original-width="1600" height="266"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bu4FGG-gSlh_qX5CBjTB7GqGDvsGBpeG-Y_oAJvGhATdltKz6ba3NqZU4BFuHxdbA59AGIw203eyVXadlMHE0AWCXutioPMfm00yLu0NNI4BkUmDX88-hBcY5eXCZlqcp-ety3TTpLFFr/s400/pexels-photo-167378.jpe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台語說的「講話敢若咧唱歌」(講話像在唱歌)真是對聲調語言貼切的描述。</td></tr>
</tbody></table>
<br />
聽起來粵語和台語等語言,聲調好像非常複雜。又是九個又是七八個(怎麼有種較勁的火藥味…),這主要是因為在漢語各語言當中,受到傳統的聲調分類影響,把子音結尾的入聲,獨立算為不同聲調。不過這些入聲字和非入聲字的差別,並不是純以音高決定,而還牽涉到音節構造的不同。以(混合腔)台語為例,某個子音和母音的組合(如:/si/),所承載的聲調最多就是五種,除非加上子音,但加了子音後只會有兩種聲調,無法達到七種。粵語也相同。<br />
<br />
日語、琉球語和韓國南部的韓語慶尚道方言,是比較棘手的例子。與以上的聲調語言一樣,在這些語言中,也有利用音高來辨別意義的「聲調」,例如日語東京方言中有高調與低調,高調的位置會影響詞的意義,/ame/的/a/高是「雨」,/me/高則是「糖果」;另一方面,韓語大多數方言並沒有以聲調辨義的現象,不過在南部的慶尚道方言,則有與日語類似的現象。<br />
<br />
在這些語言的研究中,一般將其稱為「高低重音」(pitch accent)。不過如果我們把聲調定義為「以音高辨義」,那麼日語理當入聲調語言,也因而有一些研究者,認為不需特別區分出高低重音。<br />
<br />
不過,即便一個語言不是聲調語言,並不代表這個語言講起來就會是平板無起伏,許多語言有習慣的重音模式,例如每個字的倒數第二個音節都念得高一些,或者每個字的最後都念得高一些等等,台灣的南島語言,多半屬於這類,這些語言中只是不使用聲調來辨義,但詞語或句子中還是有規則的音高分布。<br />
<br />
而至於常常聽到的英語「重音」(stress),則比聲調複雜一些。在英語及其他的重音語言中,所謂「重音」的部分並不只是音高的高低,強度、母音的長度、母音的質量都會受到影響。英語中的音高主要用在語調,同樣的句子,不同的音高會有不同的語氣,不過僅止於語氣的不同,語意的內容並不會改變,所以我們一般不把英語歸在聲調語言。<br />
<br />
無論是高低重音、聲調,和重音,都是利用子音和母音以外的方式,這些在語言學上統稱做「超音段」。一個語言可能只用音高,或者同時使用音高、強度(響度)等等,也因此要完全區分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
<br />
現代世界裡,幾個較強勢的歐洲語言,都恰巧不是既定印象中的「聲調語言」。或許因為這樣,總讓我們有種聲調語言很少見的錯覺。不過在真實的語言世界裡,聲調語言相當多樣而豐富,「講話若咧唱歌」。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5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79499030113933330602017-03-21T11:44:00.001+09:002017-03-21T14:46:51.678+09:00語言汪洋中的語言孤島世界的語言如果是一片汪洋,那麼這片海洋上有孤島,也不是件令人意外的事。地球上的孤島,還讓人比較摸得著頭緒。不過語言為什麼也會有「孤島」呢?<br />
<br />
<a name='more'></a><br />
在看這個「孤島」之前,我們首先會好奇,語言一般多是怎麼分布的?舉例來說,以下這張是一張維基百科刊載的德語方言圖:<br />
<br />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XFkJSLf1Vd2GPHZ6T3Vkmq8W-ASYKlM-GgyAgL3rq7P4vdyFsf86TlGDCOY1A7nqxFY8yOxktWRqGQWoNQ3vjB6_cTYzvTQ-50ZgGSmX-TfGqEZ8kK2WbMFB3zl8jqpuSmFtaLl2jVp0O/s1600/Deutsche_Dialekte.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1em; margin-right: 1em;"><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XFkJSLf1Vd2GPHZ6T3Vkmq8W-ASYKlM-GgyAgL3rq7P4vdyFsf86TlGDCOY1A7nqxFY8yOxktWRqGQWoNQ3vjB6_cTYzvTQ-50ZgGSmX-TfGqEZ8kK2WbMFB3zl8jqpuSmFtaLl2jVp0O/s320/Deutsche_Dialekte.PNG" width="318" /></a></div>
<br />
因為這是一種語言地圖,而非政治地圖,因此我們可以看到語言分布的區域和政治疆域有些地方並不一致。以廣義的德語近親來說,荷蘭、比利時、法國、瑞士、奧地利等都有其分布。<br />
<br />
我們曾經談過界定語言和方言很多時候是政治考量。如果我們單從語言的角度考量,那麼兩個語言口語是否相通就是很重要的因素,舉德語和荷蘭語的例子來說,許多德語的使用者並不能了解荷蘭語的口語,因此討論這兩個語言時,可以將他們視為不同的語言。<br />
<br />
有人可能會好奇,明明身邊的荷蘭友人或德國友人看得懂對方的報紙啊?文字通常較規範、變化較慢,且音和詞語的對應規則比較清晰。語言學一般討論的是口說的「語言」,所以即便德文使用者很大部分讀得懂書寫的荷蘭文,且反之亦然,我們仍不能斷定這是同一種語言。<br />
<br />
可是這仍然是有一些問題存在的。舉剛剛的荷蘭語和德語共通語來說,確實要是兩個語言的人自然聊天起來很吃力,但是如果是一個德國較靠近荷蘭、即一般所稱「低地德語」的使用者,他可能就可以較輕鬆地聽懂荷蘭語。<br />
<br />
這是因為語言的分布,常是具有連續性的。A和B相通,B和C也相通,但是A和C就不通了。<br />
<br />
以剛剛的例子來說,假如荷蘭語和德語不相通,但有個語言B界於中間,與兩者都相通,那麼我們就可以說,荷蘭語和語言B是同個語言的不同方言,語言B和德語也可視為語言的不同方言,不過荷蘭語和德語仍可以說是不同語言。<br />
<br />
所以,從地圖上看,語言A、語言B、語言C都會是彼此接壤的。<br />
<br />
接著我們來看一下,這張是現代德語的分布圖:<br />
<br />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BnLIEFzR_RH5n1jbcfeaLOQWBGvraJ2xgWTkCk2Cz791CKdpwayZwr8VZj5xcIrxHzC0jV_sAuHbyK_wWmd9m931sUsCj-eciKoVn2_MelekYNQ54xsMIUUGJiWc-iSwaA08etkU4Zkf1/s1600/Verbreitungsgebiet_der_deutschen_Sprache.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1em; margin-right: 1em;"><img border="0" height="20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BnLIEFzR_RH5n1jbcfeaLOQWBGvraJ2xgWTkCk2Cz791CKdpwayZwr8VZj5xcIrxHzC0jV_sAuHbyK_wWmd9m931sUsCj-eciKoVn2_MelekYNQ54xsMIUUGJiWc-iSwaA08etkU4Zkf1/s320/Verbreitungsgebiet_der_deutschen_Sprache.PNG" width="320" /></a></div>
<br />
這張圖裡,荷蘭語被當作不同語言處理,而德荷邊界的人因為受德國教育,歸為雙語,所以也被上了色。不過如果我們往德國東邊望去,可以看到一些德語的「孤島」,散布在波蘭及其他國家境內。<br />
<br />
這種「孤島」一般稱作「語言島」,如果討論的是方言之間的關係,有時也會稱作「方言島」。<br />
<br />
這種孤島的成因,主要可粗分成兩種,第一種是因為地理上的隔絕。<br />
<br />
想像一下,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有一群人講著一樣的語言。其中有個村落,位在極難到達的山谷裡,環境封閉,自給自足。<br />
<br />
嗯?他們當初是怎麼到山谷的?這就可能有很多原因,可能是一對夫妻不小心掉下去山谷裡又生還,或者因為戰鬥輸了移居的,或者突然大地震造山把他們隔絕開來。或者,他們就真的只是不與外界來往……。<br />
<br />
總之,山谷裡的人和山谷外的人,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是講一樣的語言。不過經年累月,語言也各自變化。變著變著,兩個語言彼此不相通了,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一個語言島。<br />
<br />
另外一類主要的原因,就是疆域的變化、移民、戰爭等等,這就比較好想像了,例如剛剛在波蘭境內的德語區,很多在二戰前都是德國的疆域,人口移動或者有些殘存的德語使用者,因而造成了這些語言島。<br />
<br />
或是回到山谷的例子,要是山谷外的人突然被其他語言使用者戰爭侵略,全被殺光了,山谷內的人卻逃過一劫,也會成為一個語言島。例如巴基斯坦境內的布魯夏斯基語,就很可能是這麼留下來的。<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TW6o_ZzSVbyIfHxrx_ru54MZIRMDgUY9t0nh4yH7iaLcSnkOzEwE5_ZPkWeQW_qZKDH_2r-EaVaNL8sCw8s_KOiLyzqqO4XGAg0Xi7rlM1rvYrEf1p34lgKJciGdvNn2J7245lb7odTlx/s1600/Burshaski-lang.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1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TW6o_ZzSVbyIfHxrx_ru54MZIRMDgUY9t0nh4yH7iaLcSnkOzEwE5_ZPkWeQW_qZKDH_2r-EaVaNL8sCw8s_KOiLyzqqO4XGAg0Xi7rlM1rvYrEf1p34lgKJciGdvNn2J7245lb7odTlx/s320/Burshaski-lang.pn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布魯夏斯基語在巴基斯坦的分布,很可能原本是連續方布,但遇上侵略戰爭,只留下一些較難抵達的地方,還有一些使用者。</td></tr>
</tbody></table>
<br />
<br />
語言島在近幾個世紀裡大量產生,身為移民社會的台灣,也有許多的語言島,例如台灣的客語,為其他語言所包圍,如雲林的詔安客語。另外,戰後自中國移來的外省移民,也在台灣各地有著許多小小的語言島,如台北一些眷村是講四川話。而台灣的各個南島語言,由於種類多、地形多樣,也可見到語言島。要是方言的層次,當然就有更多例子了,舉凡台語的漳泉腔分布,也有一些孤島。<br />
<br />
語言島的語言,並不見得未來一定就是弱勢的語言。例如日本目前的日語共通語,最初便是由西往東的移民所帶到江戶(今東京)的,後來因為政治及教育因素,這個「共通語」愈來愈強,到現在東京原本的江戶方言,其使用者已經近乎消失,只留下一些小小的殘存。反而現在的江戶方言,變成了語言島,而且也快沉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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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多時候語言島的語言確實很容易被同化而消失,尤其是交通及網路發達的現在,幾乎不可能不與外界接觸。這種情形自古以來便有,因此語言島裡的人們通常除了自己的語言外,也會「島外」的語言。久而久之,若沒有對自己語言的認同意識,該語言就很容易消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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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島的語言及島外語言,常常也會發生衝突。例如比利時雖然劃分語言區,將主要的荷蘭語和法語劃分開來,不過位在荷語區的首都布魯塞爾,卻是法語為主的孤島。一直以來,比利時國內也進行了許多討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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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Wz6goceQ72Ns_fqz-X-eSc60X4h0menvPz1Zt513NG8BjMwTjAneWVPJQnF0NWqsAWOer49QngvzCrUBOQum7bbLORrBTQNZKVTivj01YyDIHCkVyoJocDuhB-VXALQipCWxmdjxAh9O/s1600/Belgium_provinces_regions_striped.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61"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Wz6goceQ72Ns_fqz-X-eSc60X4h0menvPz1Zt513NG8BjMwTjAneWVPJQnF0NWqsAWOer49QngvzCrUBOQum7bbLORrBTQNZKVTivj01YyDIHCkVyoJocDuhB-VXALQipCWxmdjxAh9O/s320/Belgium_provinces_regions_striped.pn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比利時疆域及語言分布,黃色為荷語區,紅色為法語區。橘色為布魯塞爾,雖在荷語區,居民平時卻主要使用法語,可視為法語的語言島。</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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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內與島外的拉据,在人類的歷史裡從來沒有停過。語言的戰爭,在世界各地,仍一直在進行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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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0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30291676106644174622017-03-02T02:06:00.002+09:002017-03-03T00:18:58.868+09:00入境異星的人:語言學家究竟都在忙什麼?電影《異星入境》當中,身為語言學家的主角專業分析外星語言的一幕,令人印象深刻。這部電影也讓在台灣一直以來處於小眾的語言學群體,得到了一些注意。現實中的語言學家,又通常在做些什麼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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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ame='more'></a><br />
語言學家當然不是整天等待外星人登陸的一群人,不過要是真有一天,異於人類、具有語言及文字的外星物種真的登陸地球,語言學家是否能像主角般分析出不認識的語言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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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8GWtfqn-ZW9lPQM5oA5MgCMXetOJsR01ExU43n3r9Ks3Oao2sjg4ET3s4qeiG3oKVrvMMnJ8l5qYIApWAiN7Pbers6_cpzPr95f_9U6P-GA2zzA05PvQ3Spv4w0C3Hay52hDxO9k-qzpx/s1600/4511ad1fb41be04946e9f0cb30939152.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66"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8GWtfqn-ZW9lPQM5oA5MgCMXetOJsR01ExU43n3r9Ks3Oao2sjg4ET3s4qeiG3oKVrvMMnJ8l5qYIApWAiN7Pbers6_cpzPr95f_9U6P-GA2zzA05PvQ3Spv4w0C3Hay52hDxO9k-qzpx/s320/4511ad1fb41be04946e9f0cb30939152.pn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感謝Amy醬把語言學家演得這麼美又這麼帥</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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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有一群語言學家,深入各個語言的「異星」,記錄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語言。這些人所做的事情,通常稱為「記述」。語言學的這塊部分,承襲了人類學田野調查的傳統。這些語言學家深入語言未被記載分析的區域,與當地人生活,透過田野調查,整理出不知名語言的音韻、構詞、語法、詞義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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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我們深入某個未記錄的語言區域,正準備記錄新語言。當我們看到該語言的使用者對著香蕉說了 kapipo,語言學家首先必須記下詞語的正確發音,不是 gapipo 也不是 kabibo;接著要確認這個字的意思,人們指著香蕉說的話,並不代表那個字就是香蕉,很可能說的是「水果」,或是「好吃」、「給你」,說不定還可能是「你敢吃試試看」。這時候就得藉助詢問其他語詞,來鎖定詞語意義,十分費時。<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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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完全從零開始的情況,在現代除了一些與世隔絕的環境,已經較為少見。而今世界上較少人使用、且未被記錄的語言使用者,通常都會說別的語言,以他們會的語言詢問、確定基本詞彙後,就能以該語言進行記述工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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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6x_TJLJ35AXEveJ991kUw0a1_u3g5rIK6ysjLAtJLRdpL2vKEoZGbd2IdJm4kFZEsvTWlHNgbS3_WvmwCTz6JhL0lYeQQRZARGQKlhHwa-CI_NGklVkwfrru8sdk1Ae1LmpRo-VkZyf70/s1600/endangered_language.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6x_TJLJ35AXEveJ991kUw0a1_u3g5rIK6ysjLAtJLRdpL2vKEoZGbd2IdJm4kFZEsvTWlHNgbS3_WvmwCTz6JhL0lYeQQRZARGQKlhHwa-CI_NGklVkwfrru8sdk1Ae1LmpRo-VkZyf70/s400/endangered_language.JP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語言的田野調查是相當辛苦的工作。(<a href="http://www.linguisticsociety.org/resource/endangered-languages">圖片來源</a>)</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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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語言學有著一部分記述的傳統,卻不是所有語言學家都進行著這些工作。對於其他語言學家來說,他們關心的可能是語言中的聲音,或者語言中詞與詞組合的規律,他們可能關心人類語言的起源、或者對處理語言的腦部或心理機制感到好奇。他們有些人對研究語言如何反映性別、年紀以及其他的社會因素,抑有些人可能研究語言的歷史、語言的親緣關係。眾多領域的共通點,在於他們的研究對象都是「語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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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b>沙皮爾-沃爾夫假說是真的嗎?</b></h3>
<b><br /></b>
語言學各種研究主題當中,當然也有幾個較為經典的故事。《異星入境》中所提到的「沙皮爾-沃爾夫假說」即是一例,該假說即是過去曾在語言學界議論的問題。這個假說的名字是兩位研究者的姓氏組成,該假說認為:語言會形塑人的思考,語言同時影響且反映了我們的世界觀。當時沃爾夫所提出的其中一例,即是愛斯基摩語裡,有數種關於冰的詞語,而赤道附近的民族,則沒有相同的關於冰的詞語,因而推測語言可能形塑我們的思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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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假說乍聽起來或許頗為合理,一直在赤道生活的人,理所當然不會有很多雪的詞語;而成日跟雪為伍的人,語言中也必然有許多雪的詞語。然而目前這個假說已被許多證據反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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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根本上對於愛斯基摩語的記述,就出了問題。世界上沒有一個單一語言稱為「愛斯基摩語」,這是一個包含數種語言的群體,很可能重複計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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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2oik2lgxjUlR6IIuUoVL6OOn2xl0MVfLIGZPFyrk1Es6paHoFy2_gI8j7h1QmOCk4sR5zW_1xx2H0_lE4Abx6r1GAp_E1iZkKATXgnz70cretK3QwAvYRaP3-L0EsNhvdrXaOm33Z2VWh/s1600/600px-Eskimo-Aleut_langs.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6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2oik2lgxjUlR6IIuUoVL6OOn2xl0MVfLIGZPFyrk1Es6paHoFy2_gI8j7h1QmOCk4sR5zW_1xx2H0_lE4Abx6r1GAp_E1iZkKATXgnz70cretK3QwAvYRaP3-L0EsNhvdrXaOm33Z2VWh/s400/600px-Eskimo-Aleut_langs.pn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所謂的「愛斯基摩語」,其實是一群語言,而不是一個語言。</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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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這些語言由於結構較為不同,常使用許多詞綴構成一個較大單位,例如屬於愛斯基摩語的因紐特語,在表達「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時,會把全部的東西組合一個「詞」——Tusaatsiarunnanngittualuujunga,這個詞語裡,每個片段各承擔一個意義,像是許多個齒輪構成一大塊。若把這種新構成的單位,與英語的 “snow” 一樣,單純當成一個「詞」,那麼不只是「雪」,無論是「人」、「天空」、「狗」,都會比別的語言數量來得多,以同樣的基準,「狗」、「黃狗」、「餵狗」、「流浪狗」、「帶狗出門」、「幫狗穿衣服」等都可能是不同的「詞」。<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IemP7wZUOCFODOVLPvarluByd-lxct5yPuiJ1u8mR3JKurs0hw1uIMPSBxhHO8g2b7qS5JzqPU8IxqYGBDTyzUyJKnZe0zDtqSZ9Zqk77gtOc9Y7tkhnGw7B_GwADnM5w2azcoq4EFrJE/s1600/AAEAAQAAAAAAAAQkAAAAJDY2NTAwNjMwLTIxNjYtNGUzNi1hMzQ2LWU0Yjg5MmJiOGRiNg.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54"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IemP7wZUOCFODOVLPvarluByd-lxct5yPuiJ1u8mR3JKurs0hw1uIMPSBxhHO8g2b7qS5JzqPU8IxqYGBDTyzUyJKnZe0zDtqSZ9Zqk77gtOc9Y7tkhnGw7B_GwADnM5w2azcoq4EFrJE/s320/AAEAAQAAAAAAAAQkAAAAJDY2NTAwNjMwLTIxNjYtNGUzNi1hMzQ2LWU0Yjg5MmJiOGRiNg.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顏色和方位一般被認為是語言較可能改變使用者認知的部分,但使用者並不是沒有認知其差異的能力。</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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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關於此爭論最核心的問題在於,即便語言裡面沒有指涉特定事物的詞語,使用者並沒有因此喪失認知該事物的能力,如果赤道的民族看到了雪,並不會因為語言中沒有「雪」就無法認識那是雪;又如許多語言裡對藍色與綠色沒有區分,但即使是語言中不區分藍綠的人,也不會因此看不出藍色和綠色的差異。因此,一般認為,雖然有些概感的使用在各個語言相異,所帶來的影響也不至於大到根本形塑使用者的認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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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b>大家以為語言學是……</b></h3>
雖然得感謝《異星入境》帶起了一些語言學的討論,它卻也同時傳達了一些不盡正確的偏見。其一,語言學家並不是「會很多語言的人」。(筆者從決定攻讀語言學那刻開始,自我介紹時總會被問「那你會多少語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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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確實會探討許多語言的機制,但並不一定要精通某種語言才能研究。例如研究聲調的學者,在意的可能是聲調在某個語言中如何具現,以及世界各個語言中與聲調相關的現象,即便不懂某種語言,語言學家大多時候仍可以透過語料庫,或者實際動身前往田野調查獲取資料,或用其他工具分析,但不必要將該語言練得爐火純青。語言學家通常探討的多是抽象而整體的「語言」,及語言現象在各個語言裡如何體現。<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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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身邊研究語言學的人,剛好會說數種語言,很可能因為研究語言的人常對語言有難以言喻的愛,因而愛學語言,不過精通許多語言並非研究語言學的必要條件。一些優秀的語言學家,自己並不一定精通多項語言。在多數語言學的論文中,語言例子下面都會附有說明(一般稱作 gloss),用以說明每個語言部分所代表的意義及機能,即便讀者不諳該語言,也可以了解該語言現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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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lk0JEr6EyyqFkMsl88jpyu6ti2xqZOvTxS2p_ztVIFDqjcY18jGPVC0PIh7oJlqvqx3hjIsn1AxcP_RwOWoCiDWn71AgWj-yiObqBDJO7GG_73ahRIpXXyNbmA8opfLOvFzNjfjcbGMIO/s1600/GLOSS.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13"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lk0JEr6EyyqFkMsl88jpyu6ti2xqZOvTxS2p_ztVIFDqjcY18jGPVC0PIh7oJlqvqx3hjIsn1AxcP_RwOWoCiDWn71AgWj-yiObqBDJO7GG_73ahRIpXXyNbmA8opfLOvFzNjfjcbGMIO/s400/GLOSS.pn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語言學領域的論文,在需要時會放這樣的gloss,以讓不諳該語言的研究者仍能了解所探討的現象(雖然可能這些東西在外界看來可能是另一種暗號)。</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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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項常有的成見,是「學語言學的人,必定很會翻譯」。不過,語言學家並不是翻譯,做起來也不一定做得很好——即使他們許多人有時可能會兼兼翻譯的差事,但那同樣可能出自於對語言的熱情,而非語言學的訓練內容。翻譯是一門專業,而語言學家並不一定精通這門專業。若仔細端詳語言學的部分研究成果,確實有些可能可以應用至翻譯實務,彼此相輔相成。不過相較於翻譯家不斷建立不同語言之間的溝通橋梁,語言學家或者比較像是靜靜在一旁的觀察者,著迷於人類對於語言抽象而精密的計算。<br />
<br />
語言學研究的重心,是人類的「語言」這個機能,而非把語言視為工具並精通。如果每個語言都是一隻寶可夢,語言學家做的事就是去觀察世界上的寶可夢,歸納並研究他們的演化進程、普遍特性、相異之處,但是語言學家自己不一定擁有很多隻寶可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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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b>語言學到底可以幹麻?</b></h3>
那語言學又可以帶給我們什麼實質利益?這問題筆者自己也想了很久,講得好聽些,語言學能夠幫助我們了解語言這個複雜的腦部功能。我們可以藉由對語言各方面的基礎研究,一探世界語言的奧祕;語言學可以幫助了解我們怎麼學成母語、學習外語;語言學可以了解人類如何處理語言,可以歸納出語言各個層次的規律,然後讓我們在 word 等軟體打字的時候,語法有疑義、拼字不完全的地方都會畫上紅線;語言學可以分析一般人和失語症患者的語言,看看運作起來有何不同;語言學家可以透過比對聲紋以及各種語言特徵,鎖定語言使用者的身份;可以建構古老的語言,澄清語言之間的關係;更重要(卻也可能一輩子用不到)的是,當外星人來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努力研究他們的語言,試著整理他們的語言——如果他們真的存在、有語言,而且還有空跑來地球的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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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rDcRtMvwjyV0p7NuE5X7uQ893Rivfxz4kPD030p5mE0dQhhmBd4C3dp9DbUxV_AkjEae1hzwUCbsk-88vRp-GBmFOkAIWewo3WZT2VICeU-NaxGa0O6JfikmJXRPIz2DWBNABWFYyRN0c/s1600/arrival-nails-how-humans-might-actually-talk-to-aliens-a-linguist-says.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rDcRtMvwjyV0p7NuE5X7uQ893Rivfxz4kPD030p5mE0dQhhmBd4C3dp9DbUxV_AkjEae1hzwUCbsk-88vRp-GBmFOkAIWewo3WZT2VICeU-NaxGa0O6JfikmJXRPIz2DWBNABWFYyRN0c/s400/arrival-nails-how-humans-might-actually-talk-to-aliens-a-linguist-says.jp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身為語言學小粉絲,麻瓜在看電影前半也超興奮的,也很想買電影裡虛構的外星語書籍,可惜似乎沒上市。</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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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比起以上有點帥氣的理由,真實的語言學家,或許更常在研究之餘、休憩時間,豎起耳來聽周遭的人說話。無論在電車上、市場裡、家庭中,都可能隨時被一個語音、一個詞語、一句話吸引,無法自拔陷入語言模式的計算。他們藉著各種機會接觸語言,一有機會就問你「這個怎麼說」、「可以這麼說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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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問問題,還算是開誠布公的。有些比較「奸詐」的,是明明想觀察你平常捲不捲舌,又怕直接叫你發音,你會故意發得很「標準」而失真——於是在百貨公司埋伏,問你商店街在哪裡,然後在你回答「十樓」的時候,邊在心裡大叫萬歲,然後回家用軟體分析,最後道別前,還裝沒聽清楚再確認一次(咦?好像聽到某知名語言學家中槍倒地的聲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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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5XsLRjAssSwDr0jZIBkNMwsaWndTURBDVfXorYEgAtFRkMhREM-3e1sw48wrbyLv2ZYtlkX_Vu58R2bZakFYdnsL_Z6KyUGBs696Kkt3Pmz4Hc4TQ-eV5qLcMnkfuH075SL2dft-_kWIz/s1600/saks.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5XsLRjAssSwDr0jZIBkNMwsaWndTURBDVfXorYEgAtFRkMhREM-3e1sw48wrbyLv2ZYtlkX_Vu58R2bZakFYdnsL_Z6KyUGBs696Kkt3Pmz4Hc4TQ-eV5qLcMnkfuH075SL2dft-_kWIz/s320/saks.jpg" width="287"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下次遇到問路又聽不清楚的人,很可能是知名語言學家Labov的追隨者,正在進行語言調查(雖然不是所有研究者都接受這種調查模式)。</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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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家究竟都在做些什麼,三言兩語難以道盡。不過相信就算外星人來地球,還開口講話了,語言學家也一定能齊力解讀成功的——只要有機會平和地與他們聊聊天。<br />
<i><br /></i>
<i>(本文為泛科學邀稿文,<a href="http://pansci.asia/archives/115607">原文在此</a>)</i>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3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46159520597519794212017-01-17T16:55:00.000+09:002017-03-04T01:57:50.822+09:00為什麼泰語的數字聽起來像台語?讀者來信:<br />
「我正在學泰語,學數字的時候覺得聽起來很像台語的數字,泰語和台語是親戚嗎?」<br />
<br />
<a name='more'></a><br />
許多讀者可能會好奇,泰語的數字究竟長成什麼樣子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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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rSRwvn2R9S97RJFcD5ZLLigttXRZ3l2eMYG-8yXm66Z8w4zrLvUWnWtjhZ1c4cyHIphxJM30WPvPUvYqHAyjzTXZV9pNW3KCIBj22BK5dysysgbVKicdXX0LaJc7SMSLSghkVORJRBpIS/s1600/thai_num.gif"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8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rSRwvn2R9S97RJFcD5ZLLigttXRZ3l2eMYG-8yXm66Z8w4zrLvUWnWtjhZ1c4cyHIphxJM30WPvPUvYqHAyjzTXZV9pNW3KCIBj22BK5dysysgbVKicdXX0LaJc7SMSLSghkVORJRBpIS/s400/thai_num.gif"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font-size: 12.8px;">泰語的1到10,分別念為「sun, neung, song, sam, si, ha, hok, chet, paet, kao, sip」(羅馬音轉寫,聲調已省略)<br />
<div>
<br /></div>
</td></tr>
</tbody></table>
我們實際上來聽聽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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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allowfullscreen=""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MYHaYbGHbqI/0.jpg" frame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MYHaYbGHbqI?feature=player_embedded" width="320"></iframe></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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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確實仔細分析,會發現泰語的這套數詞與漢語支、以及受到古漢語影響的各語言當中的數字十十分相近。例如「三」和「四」。一些韻尾與漢語支各個語言也頗為相近-「六」有著k結尾、「七」有著t結尾,「十」有著唇音結尾。就連「九」聽起來都像台語或閩南語的白話音。跟台語的數字比一比,還真有點像是親屬語言:<br />
<br />
不過「聽起來像」畢竟是主觀的感覺,舉例來說,廣東話的讀者可能也會覺得泰語的數字和廣東話很像。是不是親戚,就要看語言的其他部分做綜合的鑑定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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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台語的根源較為清楚,屬於漢藏語系的閩語支,在台灣又歷經多文化的洗禮,吸收了許多外來語,呈現出中國福建閩南語較為不同的特色。不過撇除自其他語言借入的部分,台語與福建閩語的各語言,在詞彙及音韻各方面,仍有很清楚的對應關係。<br />
<br />
但泰語的根源就相對沒有這麼清楚了,親屬關係比較近的部分較可以確定,泰語屬於壯侗語家族的一支,跟寮語、中國海南島的黎語等為親戚。<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GBZ8oMozzPK_rGcJ-NilHK2RLXJm-8SO6IA2FZ7FRWWS1smn1PF7pr3hPNg8E0tlJ5bFBOXpNr5HmUVBqWfVyGStqXamUk9s8GcUzGDEIeP5eoG1R7BbtNWUUf7PO6nWxF47gvP-GFW4H/s1600/433px-Taikadai-en.svg.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GBZ8oMozzPK_rGcJ-NilHK2RLXJm-8SO6IA2FZ7FRWWS1smn1PF7pr3hPNg8E0tlJ5bFBOXpNr5HmUVBqWfVyGStqXamUk9s8GcUzGDEIeP5eoG1R7BbtNWUUf7PO6nWxF47gvP-GFW4H/s320/433px-Taikadai-en.svg.png" width="256"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包含泰語在內的壯侗語家族</td></tr>
</tbody></table>
<br />
<br />
有趣的是,這個語言家族還包含了一個語言叫「夜郎語」,而這個夜郎語就是那個「夜郎自大」的夜郎國所使用的語言。<br />
<br />
過去一般認為泰語系出漢藏語系,的確泰語和漢藏語系有許多類似的特點。<br />
<br />
除了我們剛剛說的數字,泰語有五個聲調,與漢藏語系的漢語族一樣;語順為SVO。形容詞採後位修飾,所以「美麗的鳥」會說成「鳥美麗的」,雖然與現代的華語/普通話相去甚遠,不過古漢語當中也有許多後位修飾,如「帝堯」(指:堯帝)等。包含在漢語支的一些語言中,也有後位修飾的痕跡,如台語中的「雞公」(意指:公雞)。<br />
<br />
然而泰語在一些方面,也與南島語系-即包含了台灣各個南島語言的語系-相似;另外,也有研究指出泰語當中有許多部分,很可能系出苗瑤語系,苗瑤語系包含了諸如中國苗語等語言。<br />
<br />
除此之外,泰語當中有相當大部分的外來語,其中梵語、巴利語又佔大多數。另外像是英語、高棉語、潮州話等,都有輸入至泰語的借詞。泰語使用地域在地理位置上處於許多語系的交會點,相當多元。<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ipO9EA8Z0a6FvAs9SZQFDpuv0qCinFqbn-_9NDPsQSAq2AX9ObaaFvtjawBSe1BTjWXN_bGyzM5JGEOzZlATEZxyArjkpcrHO0B9OaOGQi_ZU3_0TRuDhdwXnk0_1e3B27HSizDoUPkSB/s1600/baby-968092_1920.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13"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ipO9EA8Z0a6FvAs9SZQFDpuv0qCinFqbn-_9NDPsQSAq2AX9ObaaFvtjawBSe1BTjWXN_bGyzM5JGEOzZlATEZxyArjkpcrHO0B9OaOGQi_ZU3_0TRuDhdwXnk0_1e3B27HSizDoUPkSB/s320/baby-968092_1920.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究竟我們講的泰語到底是哪裡來的啊?」(設計對白)</td></tr>
</tbody></table>
<br />
也因此,許多現代語言學家將包含泰語在內的壯侗語家族,視為一個獨立的語言系屬,而不是歸屬於漢藏語系或南島語系。<br />
<br />
不過也許有讀者會想,像「一」、「二」、「三」等這麼基本的數詞,與漢藏語系的語言如此接近,不應該說明了泰語比較可能屬於漢藏語系嗎?<br />
<br />
單由數詞本身,應當無法斷言語言的系屬。例如日語、韓語中也有著自中古漢語借來的數詞,然而除了數詞以外的基本詞語,就與漢語各個語言相差甚大了。加上其他的語言特徵也不盡相同,目前一般仍將日韓語視為獨立語系。目前唯一可被確認為日語親屬的,是日本沖繩縣所使用的琉球語。<br />
<br />
所以即便泰語的數詞長得很像台語、廣東話,抑或是某個其他語言,泰語仍不能說是台語的親戚。那些詞很可能只是某個時期裡,語言不斷接觸後所留下的痕跡。<br />
<br />
不過儘管如此,學習泰語時遇到與自己會的語言相似的地方,還是會較印象深刻。想必泰語使用者學習漢語支各語言、以及日韓越語,遇到數字時也會有濃濃的親切感吧!<br />
<br />
<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7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16919617907930153752016-12-10T17:14:00.005+09:002016-12-10T21:35:50.990+09:00要是語言裡沒有「左」和「右」,世界會是什麼樣子?「我是左撇子」、「我放在進門右手邊的位置」、「直走左轉就到了」。我們的生活中充斥著方向的指示詞,特別是「左」和「右」,彷彿對於左右的區分與生俱來。要是我們的語言沒有了「左」和「右」的區分,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br />
<br />
<a name='more'></a>對於正在閱讀這篇文章的讀者而言,也許需要一些時間想像。有趣的是,所謂的「左」和「右」,並不是所有語言都有的概念。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些語言「左右不分」。<br />
<br />
語言學家一直對這個議題感到十分有興趣,荷蘭的 Max Planck 研究所主任,即有切身經歷。他因為自己身邊有人對一個叫「澤套語」的語言頗有興趣,而認識了這個語言。<br />
<br />
澤套語(Tzeltal)主要在墨西哥南部使用,是馬雅語系的成員之一。根據2010年所做的調查,澤套語目前有45萬人使用。<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TXgBMfT9UyMPKsrZymonPkhtrDPJIWHam5x7B2-SiLhOAzS_dGbHqGmP8oq_SKAzwIt3Xa6xMefQMm4GzAyQJ0zvDzKYfm7pPA_R9uNFPu5e8ypGIUBW2AE87jdfOPgAZKWaVmoh5hMyH/s1600/760px-Mayan_Language_Map.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TXgBMfT9UyMPKsrZymonPkhtrDPJIWHam5x7B2-SiLhOAzS_dGbHqGmP8oq_SKAzwIt3Xa6xMefQMm4GzAyQJ0zvDzKYfm7pPA_R9uNFPu5e8ypGIUBW2AE87jdfOPgAZKWaVmoh5hMyH/s320/760px-Mayan_Language_Map.png" width="256"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澤套語主要分布區域在墨西哥的猶加敦半島西南…或稱左下方(紅色圓圈處)。</td></tr>
</tbody></table>
<br />
<br />
澤套語的特別之處在於,在這個語言裡,並沒有像我們熟悉的一些語言,有著明確的「左」與「右」兩個詞語。<br />
<br />
有趣的是,澤套語並不是唯一沒有左右的語言。一群語言學家在二十多年前,針對各個語言裡方位的表示方式,進行了大規模的調查,發現許多語言當中的表達方式十分特別。尤其對於主要以歐洲語言為母語的研究者而言,這樣特異的系統更是令人興奮。<br />
<br />
研究團隊的調查方式如下:受試者觀看數張繪有一個男人與一棵樹的照片,並試著描述圖片。例如在某張圖片中,左方為一正面男子,右邊則為一棵樹;有張圖片是兩者位置相調;也有繪有一棵樹於左方,右方站著一個背向我們的男子。<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Fw07o3iQSxLhT9OtwXkFvEfvjTHNTO5HwnOKCxYATOFfL9YXfj4SvHPCwoJtpWDc7eB5nH44tWCnHo5GPhIy876BPq85QcnvpmPYJP3aCywNfVVnRdBMs3szzr8-lUEENWwapR8WfW-G-/s1600/MANTREE.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83"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Fw07o3iQSxLhT9OtwXkFvEfvjTHNTO5HwnOKCxYATOFfL9YXfj4SvHPCwoJtpWDc7eB5nH44tWCnHo5GPhIy876BPq85QcnvpmPYJP3aCywNfVVnRdBMs3szzr8-lUEENWwapR8WfW-G-/s320/MANTREE.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像這樣的圖片,你又會怎麼描述呢?</td></tr>
</tbody></table>
<br />
<br />
澤套語的使用者,在描述各張圖中男人與樹的相對位置時,使用的並非左與右,而是「上坡方」和「下坡方」。例如上圖中,男人在樹的下坡方,樹則在男人的上坡方。<br />
<br />
這並不是澤套語直接把左和右代換成「上坡方」、「下坡方」。調查中用了許多不同的立體位置實驗後,確認這個語言裡的「上坡方」及「下坡方」是個立體概念,而無法直接以「左」或「右」替代。<br />
<br />
語言人類學家推測,這樣的差異可能來自於語言使用者所處的環境。例如使用澤套語的特內帕帕族,居住於海拔900公尺處的地方,熱帶多雨,地勢南高北低。這樣的環境,也充分解釋了澤套語中的「上坡方」-即地勢較高的南方,以及「下坡方」-地勢較低的北方。<br />
<br />
澤套語當中的方向,除了上坡與下坡外,還有一個表達「旁邊」的詞。然而這是不是代表澤套語的人方向感會因此不好呢?<br />
<br />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這就好比,雖然每個語言對顏色的區分不同,身為人類還是具有區分不同色彩的能力。血紅與橘紅,也許在我們熟悉的語言裡都屬紅,而在某些語言裡卻是不同詞語。然而這不代表我們分不清血紅和橘紅兩個顏色不同。真有分不清楚的時候,也是當我們只聽到語言、而未見到實物色彩時,所想像的顏色可能與實際顏色不同而已。<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H0-HOjqzsF4qXrSPuLx0lCj4MFgOd7eDAs6zpdxMVvIJUPM_3MtyfDJEHHYs6szY_6Y_Oe9ZRg-rCyLAhSz2wqtODksR-BUFZcNapbYbO1C7g6B1uwbNq1hazjTPLzIczDN8_33etDCCz/s1600/%25E7%25B4%2585%25E8%2589%25B2_color_001_kiki.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41"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H0-HOjqzsF4qXrSPuLx0lCj4MFgOd7eDAs6zpdxMVvIJUPM_3MtyfDJEHHYs6szY_6Y_Oe9ZRg-rCyLAhSz2wqtODksR-BUFZcNapbYbO1C7g6B1uwbNq1hazjTPLzIczDN8_33etDCCz/s320/%25E7%25B4%2585%25E8%2589%25B2_color_001_kiki.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即使這張圖裡有許多顏色會被我們歸為同一種顏色,我們仍可分辨出他們的不同。</td></tr>
</tbody></table>
<br />
澤套語並不孤單,世界上有許多語言都沒有對應「左右」的詞語。有些語言與澤套語一樣,使用固有名詞來區分位置;有些則使用「東西南北」等方位來區分空間。<br />
<br />
除了用東西南北、左右、還有如同澤套語般的「上坡、下坡」外,也有一些太平洋小島上的語言,使用「海側」及「陸側」來區分方向。因此,到了這些語言的世界,無論是「你去把我冰箱南方的蛋糕吃一吃」,還是「我今天北方的耳朵不舒服」,都是自然不過的句子。<br />
<br />
世界上的語言上千種,許多核心部分,各語言都擁有共通的性質。不過,在色彩或者方位等部分,仍存在著一些有趣的差異。而這些多元相異的表現,也構成了我們豐富的語言世界。<br />
<br />
<br />
<br />
<i><span style="font-size: xx-small;">參考資料:</span></i><br />
<span style="font-size: xx-small;">INALI (2012) México: Lenguas indígenas nacionales</span><br />
<span style="font-size: xx-small;">井上京子(1998)『もし「右」や「左」がなかったら―言語人類学への招待』</span><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5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82470347633579801132016-10-10T00:49:00.001+09:002016-10-16T21:52:09.359+09:00北京話跟希伯來語真有關係?<div class="" data-block="true" data-editor="6jimb" data-offset-key="df9tg-0-0"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div class="_1mf _1mj" data-offset-key="df9tg-0-0" style="direction: ltr; position: relative;">
<span style="color: #1d2129;">最近朋友寄來了一篇文章,標題很聳動的說北京話裡有希伯來語,還說是學者考據的。說「胡同」是希伯來語 Hoot,「丫頭」是希語Yaldah,「甭」是Bal;「捻兒」(北京話中為燈芯之意)為Niyr,發音一模一樣。</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span><br />
<a name='more'></a>麻瓜先生目前還無法入手第一手資料,無法斷言這就是「民間語源」(穿鑿附會的語源)。但這類文章最近很多,還是來寫篇小小回應。<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網路搜尋 北京話 希伯來語,便能找到石氏的部分說法,PTT也有<a href="https://www.ptt.cc/bbs/historia/M.1406437816.A.026.html">相關文章</a>)
</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語言和語言的接觸是非常複雜的過程,加上語言是一定會變化的(所以,千萬不要相信什麼台語</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客家話/粵語就是古漢語之類的都市傳說)。還好</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因為語言的變化會呈現出系統性的遷移,因此我們還是可以一定程度的科學重建。</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就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假使我們想知道唐朝的「月」這個字怎麼念,我們首先可以翻閱當時的韻書文獻,知道它跟哪些字同一類。</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然後我們可以對照漢語的各個支系,比較北京話(或其他官話)、吳語、客語、閩語、粵語……,我們會發現有些語言裡面「月」後面沒有子音(像北京話),有些會有短促的喉頭音(如吳語),有些則有一個閉鎖的 /t/ 音(舉凡閩、客、粵……)。 </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我們可以建立一個假說,「月」這類的字當時有個 /t/ 結尾。然後下一步是,我們要能夠解釋每個語言這個字為什麼音會變成現在這樣。
</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例如:日、韓、越當時借了許多漢語音,我們可以發現日本的「月」是結尾是/tsu/。因為日語的音節結構不允許 /t/ 在語末單獨結尾,所以必須加上一個母音吸收,而吸收時日語會用 /i/ 或 /u/。因此符合我們的假說。 </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但是韓語的「月」結尾是 /l/。</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於是我們要解釋:如果當時是 /t/,為什麼現在會是 /l/。於是可能可以用文獻找,或繼續找其他的對應,然後再用兩個音的發音部位來看,/l/ 和 /t/ 在口腔的調音部份皆是「舌尖」,因此/t/變成/l/並不是太奇怪的事。接著再繼續於其他語言確認………等等。</span><br />
<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同樣的,「借詞」同樣會有相當規律的音韻對應。
</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例如日語吸收各個外語詞時,因為語言不容許單獨的子音,吸收時子音後面都會加上一個母音好發音。所以 driver 的 d 會先加上一個母音,變成 do ri ver。然後英語的 r 雖然日語沒有,但有個發音方式微微不同,但發音部位近似的日語 r 可以用。但 /v/ 日語就沒有了,於是用發音方式一樣、聲帶同樣震動,且發音部位最為接近的 /b/。最後變成 do rai baa。</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span style="font-size: 14px; white-space: pre-wrap;"><br /></span></span>
<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DusQeM5tErPSGSk_0KQNbQpYDqwZHsla_yg0UCuKlYed57HlaJ5wbntqXkeIeb-Le6_k4V4M9sRAGJMjoFNfL5z9RxT7e6zF6VHy4GBqvPaMYAmkCd2a7mudX1F3fh8KGE4AkZHt5iZkq/s1600/Illu01_head_neck.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DusQeM5tErPSGSk_0KQNbQpYDqwZHsla_yg0UCuKlYed57HlaJ5wbntqXkeIeb-Le6_k4V4M9sRAGJMjoFNfL5z9RxT7e6zF6VHy4GBqvPaMYAmkCd2a7mudX1F3fh8KGE4AkZHt5iZkq/s320/Illu01_head_neck.jpg" width="315"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br />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span style="color: #1d2129; white-space: pre-wrap;">某</span><span style="color: #1d2129; white-space: pre-wrap;">個語言用什麼音來吸收外來詞,其實是有對應規律、可以用語言學正確預測的。</span></span></td></tr>
</tbody></table>
<span style="color: #1d2129;">而台灣各個語言吸收日語詞時,也同樣會有系統性的規律。例如台語中的日語借詞,重音就多落在倒數第二個音節,所以即使日語本來的重音位置各不相同,借入台語後,方向盤(handoru)、生魚片(sashimi)、芥茉(wasabi)都變成是倒數第二個音節「重音」(以台語的一聲發音)。</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這些借詞的方法,承上所言,會具有系統的對應。其對應就像是印歐語系的拉丁借詞,所有 tion 結尾詞都漂亮地對應;也像中古漢字音的子音結尾一樣,無論日韓越或漢語支語言,都能從語言找到證據。</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更有趣的是,人類的借用方式也大同小異,所以一種借用方式不會只存在於一種語言。例如我們剛剛討論的 /t/ 在韓語變成 /l/:我們一定會在其他語言找到舌尖音轉換對應的例子,也同樣會找到一堆像日語這樣加母音吸收的語言。</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事實上,普通話/台灣華語 也是一個不太允許子音單獨結尾的語言,所以吸收俄語這種子音群比較複雜的語言,就得加上一堆母音。俄羅斯文豪「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杜斯妥也夫斯基」在俄語裡面只有10個音節,但在中文可要用17個音節才能講完。</span><br />
<div>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div>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QBPZE7CInTJXlYy1DwnhI74YLMoh3G3Jl7gxtrJtaXK00ad4L-Kr3_K8V7SsonrnUEF2vp28QTAy5tjPudp-pfObN1e3blx1qgpWfbbHCY3YuYW_9Rpb2g8awx37cGM0JZAia5LtJQ73G/s1600/4746ea009f96489f58b5b8112b4ad5d2.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QBPZE7CInTJXlYy1DwnhI74YLMoh3G3Jl7gxtrJtaXK00ad4L-Kr3_K8V7SsonrnUEF2vp28QTAy5tjPudp-pfObN1e3blx1qgpWfbbHCY3YuYW_9Rpb2g8awx37cGM0JZAia5LtJQ73G/s320/4746ea009f96489f58b5b8112b4ad5d2.jpg" width="283"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杜斯妥也夫斯基:「為什麼我的名字會這麼長?」(設計對白)</td></tr>
</tbody></table>
<span style="color: #1d2129;"><span style="font-size: 14px; white-space: pre-wrap;">
</span></span>
<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回到正題。若該文中的北京話詞語真的源自希伯來語,那麼就會有音韻上的對應。我們先都假設文中的發音和推論為真,首先會有的疑問是,hoot 用「胡同」來吸收非常特別,基本上語言極少以 ong 來吸收子音結尾,通常是加上一個母音(而且通常會是物理上響度較低、較不起眼的母音)。</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再者,yal-用「丫頭」的「丫」吸收,bal用「甭」,同樣是/al/結尾,現在北京話裡一個是母音/a/,一個是帶鼻音 /ng/ 的/e/母音,系統十分不一致。即便只看文中少少的例子,還是可以判斷這很有可能是穿鑿附會的「民間語源」。 </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最後,回到剛開始說的,語言是會改變的。古希伯來語和現在的不會一樣,就算我們矇眼把它當一樣,那個時候北京附近講的話也萬分確定不是現在的北京話(這一點,就證據確鑿反駁不了了)。正因如此,「現在的北京話」長得跟希伯來文一樣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span><br />
<span style="color: #1d2129;"><br /></span>
<span style="color: #1d2129;">有趣的是許多不嚴謹的「語源發現」,到處充斥著我們的生活。正向一點看,看來人類對語言的好奇心,果然還是永無止盡的啊!</span><br />
<br /></div>
</div>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0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68718694433779991162016-09-21T22:58:00.001+09:002016-09-21T22:58:39.286+09:00金門、馬祖、烏坵講什麼語言?昔日的戰地,今日成了觀光勝地。雖然軍隊仍在,但近年來也愈來愈多遊客,來到金門或馬祖觀光。不過,金門、馬祖,以及中間的烏坵,又講什麼語言呢?<br />
<div>
<a name='more'></a>這個問題顯然有些語病,因為島上當然有著各種不同的人,島嶼也不可能會自己講話。不過說到當地人所使用的語言,可能有許多人會感到意外,因為他們彼此的語言並不相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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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金門與馬祖的位置在這裡:</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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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eT9xEkuILpOibktW-aSNipA0EDJD-lYKxPvf-kNKWYjP-Cxg9_SDrrmnQhTGanN3n3UinuIk2xb4SyrXhV6L5-PpSDnIYvKuBb93F-zckm0XlYgmhGkw3a0m_6rocegd09JbGUZQGFhZE/s1600/ans-272824943.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1em; margin-right: 1em;"><img border="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eT9xEkuILpOibktW-aSNipA0EDJD-lYKxPvf-kNKWYjP-Cxg9_SDrrmnQhTGanN3n3UinuIk2xb4SyrXhV6L5-PpSDnIYvKuBb93F-zckm0XlYgmhGkw3a0m_6rocegd09JbGUZQGFhZE/s1600/ans-272824943.png" /></a></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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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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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金門和馬祖我知道,不過怎麼多了一個「烏坵」呢?<br />
<br />
烏坵是介在金門與馬祖中間的島群,雖然現在由金門縣代管,但因為地理位置特殊,與金門、馬祖的語言圈又不相同,因此我們將它分別討論。</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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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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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來看看金門的情況。金門縣主要包含金門島(下方紅色骨頭狀島嶼)及烈嶼(金門島左方島嶼)等地。而地圖上旁邊、行政區外的灰色島嶼即是中國廈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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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PO7p9LAYLA8h00nTXDKjW-c7o6YI_d9OMR79Ir9lFikHiybGBuG-BYx2OkkgZWzhMl38knyvonndTRAe39IXA5Zzlc9FMJxLUPAkFrJJC3ifGLqLLupIcszL9MhAMtDmFcmqNOYJGqaiq/s1600/ROC_Quemoy.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img border="0" height="177"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PO7p9LAYLA8h00nTXDKjW-c7o6YI_d9OMR79Ir9lFikHiybGBuG-BYx2OkkgZWzhMl38knyvonndTRAe39IXA5Zzlc9FMJxLUPAkFrJJC3ifGLqLLupIcszL9MhAMtDmFcmqNOYJGqaiq/s320/ROC_Quemoy.pn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紅色部份為金門縣行政區域。</td></tr>
</tbody></table>
<div>
<br />
金門通行閩南語,金門腔是閩南語系統下方一支與廈門話較接近的語言變體。而廈門話可說是目前中國福建省當中,與台灣本島通行的主流台語最為接近的語言,語言的特徵融合了漳州話及泉州話。</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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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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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想見,介於中間的金門話,也應與台灣主流的台語之間也十分相通,不過這個相通可沒這麼簡單,金門話裡仍帶有許多不同於優勢台語的金門特色。</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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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腔受到閩南語泉州話中的同安腔影響較多,許多字的發音偏泉州話,這點不同於廈門及台灣優勢腔。許多金門話的發音偏泉州音,許多發音與台南腔不同,因此對於許多台灣本島人而言,金門腔發音便聽起來極為特別。<br />
<br />
下方影片中的老奶奶講的便是金門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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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allowfullscreen=""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SDdN2MsZS-I/0.jpg" frame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SDdN2MsZS-I?feature=player_embedded" width="320"></iframe></div>
<div>
<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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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由於金門縣一直到1937年才為日軍所統治,與台灣本島的歷史並不相同,語言中也並沒有如台語一般,由日語當中吸收許多外來語。</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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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div>
金門人稱自己的語言,鮮少使用「台語」這個詞。目前一般所使用的「台語」這個名字,確立在日治時期,指涉台灣的閩南語族群所使用的語言。而老一輩金門人則習慣稱自己的語言為「閩南語」。</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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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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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為什麼說金門和馬祖語言不通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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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J9XRQekeVjEjKjebFfbfTBoE4ub7L-9TeURjH1eBUhwOjDDipKlNa20fhNPxSU0PtkRtKeKk6vByAhvsvSCsxHU_xpb5jnzTSdLb5Fg-h4YMWv2fqPmr4UJDP-rZ_cmcSvVB2Faq5vqyL/s1600/matsumap2.gif"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1em; margin-right: 1em;"><img 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J9XRQekeVjEjKjebFfbfTBoE4ub7L-9TeURjH1eBUhwOjDDipKlNa20fhNPxSU0PtkRtKeKk6vByAhvsvSCsxHU_xpb5jnzTSdLb5Fg-h4YMWv2fqPmr4UJDP-rZ_cmcSvVB2Faq5vqyL/s400/matsumap2.gif" width="400" /></a></div>
<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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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角的馬祖列島,地理位置極靠近中國的福州市。這裡的語言也與福州話同系統,為閩語家族下方的「閩東語」,與閩南語並不相通,可視為獨立的語言。<br />
<br />
閩東語下方同樣有許多不同的變體,而馬祖話即是其中之一。可以參考<a href="https://www.facebook.com/liujinjiejie/">劉金姐姐的馬祖話教室</a>的這段短片:<br />
<br />
<br />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width="320" height="266"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9tzu9aalIOQ/0.jpg"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9tzu9aalIOQ?feature=player_embedded" frameborder="0" allowfullscreen></iframe></div>
<br />
<br />
馬祖話與福州話雖屬同個語言,彼此相通,然而仍有許多細部差異,如發音、許多字的念法,詞語上也有一些出入。不過目前馬祖的鄉土語言教材,所採用的是福州話的標準音。也因此,到了馬祖來,不妨聽聽真正的馬祖話。<br />
<br />
而位於金門馬祖中間的烏坵又講什麼語言呢?<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CJzMSonABhHGKBsyyDtaUY0a5jek6yvERLqrau5I2-PEXDFfRpLPSoM1xAFmAefRZaYKXtajYE9wJBI5RYgwrjjj0bIVBg9y9ENxQvpySc32goHoyTPBjvuHCmdRF-PWEXJ0v9BJTukfw/s1600/64119071.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4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CJzMSonABhHGKBsyyDtaUY0a5jek6yvERLqrau5I2-PEXDFfRpLPSoM1xAFmAefRZaYKXtajYE9wJBI5RYgwrjjj0bIVBg9y9ENxQvpySc32goHoyTPBjvuHCmdRF-PWEXJ0v9BJTukfw/s320/64119071.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烏坵,位於金門與馬祖中間,號稱是台灣離島中的離島。<br /><a href="http://static.panoramio.com/photos/original/64119071.jpg">圖片來源</a></td></tr>
</tbody></table>
<br />
烏坵由大坵島與小坵島組成,之間交通不便,與台灣本島十天才有一個航班,求學就職多需前往金門、馬祖,或台灣本島。這裡的人們所說的語言稱作「烏坵話」。<br />
<br />
烏坵話既不是閩南語家族,也不是閩東語家族。這也代表,烏坵話與台語、金門話不通,也與馬祖話不同系統。烏坵話屬於「莆仙語」家族的一員,媽祖的故鄉湄州所使用的湄州話即是莆仙語的一員。<br />
<br />
烏坵話聽起來像是這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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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width="320" height="266"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bV_MEXjzEu0/0.jpg"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bV_MEXjzEu0?feature=player_embedded" frameborder="0" allowfullscreen></iframe></div>
<br />
<br />
烏坵話由於在台灣是弱勢中的弱勢,研究資料相對於其他語言非常稀少。加上原本使用人數便不多,使用者漸漸流失,目前處於瀕危狀態。<br />
<br />
下次有機會來到金門、馬祖、烏坵,不妨觀察一下當地人的語言。若有世界上最美的風景,想必是人們自信地講著母語的樣子吧!<br />
<br /></div>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7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75294216589069687372016-08-10T15:44:00.000+09:002016-08-10T18:43:48.419+09:00他的母語是手語-手語的五四三手語,對許多人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無比的一項語言。既然手語也是「語」,自然也就在語言學的研究範疇,許多地方也有專門研究手語的學會組職。不過讓人好奇的是,手語可以成為某個人的「母語」嗎?<br />
<br />
<a name='more'></a>答案是肯定的-手語同樣是語言的一種,有許多人的母語就是手語。手語下有許多分類,失聰人士平時使用的手語稱為「自然手語」,跟口語語言構詞、語順、語法皆有許多不同。<br />
<br />
手語可以翻譯華語、日語、英語等口語語言,但自然手語並不是口語語言的翻譯,而是一套語序、構詞、語法皆大有不同的獨立語言。<br />
<br />
另一種手語則稱作「文法手語」,是照著口語語言比的手語,也是手語和口語語言的橋樑。簡言之,文法手語就是把我們講的話逐字用自然手語的字打出來。<br />
<br />
口語語言和手語都有最小構成單位:口語語言的發音,主要靠呼出肺部氣流,並透過聲帶震動、口腔各個部份調音。例如當我們發母音時,我們必須調的舌頭位置前後、開口度大小,以及唇部放鬆或嘟圓。而手語則是靠手形、位置、動作來構成不同的詞語。<br />
<br />
手語跟口語語言一樣,有不同語言之分,同樣也有語言系統。像口語語言一樣,手語有分美國手語、法國手語、中國手語、日本手語、台灣手語……等許多種類。不同的手語,不但語序、構詞、語法可能不同,單詞之間也互不相通。<br />
<br />
例如:表示顏色的「白」,在台灣手語及日本手語,是將嘴做一字形露出牙齒,並以手指牙齒表示(台灣自然手語:<a href="http://140.123.46.77/TSL/video/w/white.mp4"><b>影片</b></a>)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d3vvOsDGjCGVJvcB3ptO-1cdQababyxYXVlrbZR7fHUx6yqdTDdnZS0Iki4im_LIzAGJghXXqmtk3nOV02EUzWZU_MU0JF3KT2Edk6FvOaQyHvj-YMFEvABn4kHO_a6Rg3hX2jWRDSRtj/s1600/TSL.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71"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d3vvOsDGjCGVJvcB3ptO-1cdQababyxYXVlrbZR7fHUx6yqdTDdnZS0Iki4im_LIzAGJghXXqmtk3nOV02EUzWZU_MU0JF3KT2Edk6FvOaQyHvj-YMFEvABn4kHO_a6Rg3hX2jWRDSRtj/s320/TSL.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台灣手語(TSL)「白」截圖(資料來源:TSL台灣手語線上辭典)</td></tr>
</tbody></table>
美國手語則是以單手在胸前向前做出抓取動作(美國手語:<a href="http://www.handspeak.com/word/search/index.php?id=2396"><b>影片</b></a>)。<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08dHxazVQ56URK_EmD542bWF50isFIuf0UPl4-wRBDegk5KMrmUCQYlk06fAd6psX-qZLX5ctHsvBE1Osk1MY8ixoOq6PEA-awDeawXJ_D98PXZ9kxknMP8y5r9cCi9jIJiI3x6WcH5pk/s1600/ASL.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8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08dHxazVQ56URK_EmD542bWF50isFIuf0UPl4-wRBDegk5KMrmUCQYlk06fAd6psX-qZLX5ctHsvBE1Osk1MY8ixoOq6PEA-awDeawXJ_D98PXZ9kxknMP8y5r9cCi9jIJiI3x6WcH5pk/s320/ASL.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美國手語(ASL)「白」截圖(資料來源:ASL dictionary)</td></tr>
</tbody></table>
<br />
香港及中國南方手語,則是將掌心對外放兩次表示(香港手語:<a href="http://www.sign-aip.net/tc/home/detail.php?v_id=377"><b>影片</b></a>)。<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3nn14ZQaMdOJk6HDP5l-hfE4ueRVJCEi6kLiWOCeyg5pipF83stqJSloMF5MKwJ4UrgwOrJcrQwfgrS80ZBOWjqbgN2ayR4kf52EcMcmjaGiEv5fntqqCLNUbjHpqLTCvS3e12b7TLyog/s1600/HONKONG.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5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3nn14ZQaMdOJk6HDP5l-hfE4ueRVJCEi6kLiWOCeyg5pipF83stqJSloMF5MKwJ4UrgwOrJcrQwfgrS80ZBOWjqbgN2ayR4kf52EcMcmjaGiEv5fntqqCLNUbjHpqLTCvS3e12b7TLyog/s320/HONKONG.pn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香港手語「白」部分截圖</td></tr>
</tbody></table>
<br />
不但有語言之分,手語也與口語語言一樣有各種不同方言。例如剛剛的「白」,在日本東京及許多其他地方,是以手指牙齒;不過在京都手語,則是以手在臉上打粉撲的動作表示。<br />
<br />
台灣的聾人之間溝通用的自然手語,稱作「台灣自然手語」(TSL),與韓國手語同屬於日本手語系統,最早可溯自日本統治時代。當時台灣南北各設有盲啞學校,教授日本手語,也因此台灣手語可視為日本手語同系。不過北部是當時日本東京所通用的手語,南部則偏大阪手語,雖大致相通,但有許多細微部分不同。<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0CwvmUtP-rUb4gNy-JGaoMNVCWtG5UtK-cBEHfh8s6X_jxOfh_eAqFf-e9C4Ie9wOsO3eIzPwpoqLb0MOuEcTBC35KmH5OtB6QC8UXZKyeicjF9UdHH6Dqd4wwWH9My0vUoDuW6-ZFVJD/s1600/005.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51"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0CwvmUtP-rUb4gNy-JGaoMNVCWtG5UtK-cBEHfh8s6X_jxOfh_eAqFf-e9C4Ie9wOsO3eIzPwpoqLb0MOuEcTBC35KmH5OtB6QC8UXZKyeicjF9UdHH6Dqd4wwWH9My0vUoDuW6-ZFVJD/s400/005.jp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1920年代的台南盲啞學校(今國立臺南大學附屬啟聰學校) <a href="https://twstreetcorner.files.wordpress.com/2013/08/005.jpg">圖片來源連結</a></td></tr>
</tbody></table>
<br />
戰後,國民政府來台,也有一些中國的聽障師資來台。這些教育者的中國手語也影響了台灣手語,特別是較多移民的北部手語,以戰前的日本手語為底,摻雜了許多新的中國手語用詞,形成類似混成語的語言。至於南部,則保留了較多戰前日本手語的表現。<br />
<br />
自然語言會有聲調、重音等音韻現象,沒有重音的地方則容易弱化或消失。有趣的是,手語中也有「重音」,一連串的動作中有必定得表達的「重音節」,也有容易弱化、消失的弱音節。而口語的的「語氣」,也同樣能用動作或表情傳達。<br />
<br />
正因為手語跟口語語言一樣,下有這麼多分類及語言差異,手語翻譯也非常重要,除了我們常在電視上看到、將口語語言翻譯成手語的翻譯外,在許多國際場合,也有不同手語之間的翻譯。<br />
<br />
下次苦惱要學習什麼語言時,不妨也把這樣豐富迷人的手語列入其中一個選項,體會一下用手說的語言吧!<br />
<br />
<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0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20202940457460341212016-07-17T19:25:00.004+09:002016-07-18T11:08:29.817+09:00語言飄流記-台語的「羅賴把」其實是英語的 driver?在台灣閩南語中,有不少日語輸入的外來語。舉例來說:螺絲起子稱作「羅賴把」(讀音:loo33 lai51 ba11)、倒車稱作「bak5 kuh3」……。不過這些字究是怎麼進來的?又為什麼會這麼念呢?<br />
<br />
<a name='more'></a>這就要先談談台灣的語言使用狀況了。<br />
<br />
台灣的語言風景,一直相當多元。及至數百年前的台灣,島上都是南島語言的分布。台灣的南島語言種類繁多,並保留了許多其他地方南島語言已失去的特徵,因而部分學者認為台灣即是南島語族的「發源地」。<br />
<br />
接著,隨著歷史的發展,荷蘭語、西班牙語、閩南語、客語也進入了台灣,其中閩南語由於人口數較多,加上政權優勢,來到台灣後,漸漸成為了較為優勢的語言,特別是西部平原等地,許多平埔族語言也隨之漸漸式微。<br />
<br />
及至日治時期,日本政府展開大規模的的語言及風俗調查,根據小川尚義教授於1907年所繪製之語言地圖,當時台灣閩南語(以下簡稱台語)已是台灣使用人口最多的族群。<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XWenL0V-anyhaRiqgEH0SEzGF7g4hyphenhyphenMABTJ-lS2oZuCn7YgRrzRmzeZt4acvnsgNrNJaJDpRXoylmFuWJm4-0u4sHq-Sg4HfiD4el3HrbW0eOqwjpllNpEQFdDB5O9zGLff_bHiPLJJn8/s1600/NITTAI.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4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XWenL0V-anyhaRiqgEH0SEzGF7g4hyphenhyphenMABTJ-lS2oZuCn7YgRrzRmzeZt4acvnsgNrNJaJDpRXoylmFuWJm4-0u4sHq-Sg4HfiD4el3HrbW0eOqwjpllNpEQFdDB5O9zGLff_bHiPLJJn8/s400/NITTAI.jpg" width="377"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小川尚義教授於1907年出版之日臺大辭典中,所繪之台灣語言地圖。圖片鵝黃及黃色區域及為台灣閩南語分布區域。</td></tr>
</tbody></table>
<br />
<br />
日治時期初期,語言政策相對開放,各個族群仍使用著自己的語言。19世紀末,日本本土國語政策乍定,然而各地人仍使用自己的方言。日本政府參考其他國家經驗,推行制定單一「國語」。及至納入台灣之時,國內仍沒有培養出足夠日語教育的人材。隨著台灣的「國語教育」迫在眉睫,因而也促成了一連串日語教育的發展,然而日語並沒有一開始就打入台灣人的生活中。<br />
<br />
當時的台灣人,平常講的是自己的母語(主要是閩南語、客家話、各南島語言等),隨著日本各地機關及學校設立,日語也進入了人們的生活當中。嚴格來說,對在當時的台灣生活的台灣閩南語族群而言,生活上並不一定要需要日語。<br />
<br />
原因有幾個:第一,當時從日本本土來的警察,必須學一些閩南語,方便溝通管理。其次,當時台灣人仍以務農為主,上學的人並不多,能夠去大城市或日本本土就學、就業的人也仍相當稀少。也因此,雖然台灣總督府推行許多語言政策,直至1920年代,台灣的日語普及率仍只有2.7%左右。<br />
<br />
而後雖然日語普及率不斷上升,對於台語使用者而言,生活中仍是以台語為主。不過,有一種情況,卻讓各語言使用者都不約而同說日語,那就是當時日本帶入的「新事物」。<br />
<br />
這些新事物主要是現代機械、工具,或是日式器具、傳入的新食物等等,舉凡「塌塌米」(tha33 tha55 mih3)、「日式衣櫥」(thang51 su11)、「保險桿」(ban51 ba11)、「啤酒」(bi51 lu11)……,也因此,無論家裡講不講日語、有沒有受過教育,這些日語詞都成功進入了台灣人的生活當中。<br />
<br />
於此,我們解決了第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這麼發音?有人問,不就是日語傳來的嗎?不過,學過日語的人,仔細聽會發現台語外來語的發音跟日語又有些不盡相同,這些詞又是怎麼演變的呢?<br />
<br />
這些借詞,許多源自日語當中的外來語,意即傳到台語時,已是二次借用。舉例來說,「啤酒」一詞由荷蘭語「Bier」傳入,並以日語音節構造吸收為「ビール(bii ru)」;再由日語傳入台語。<br />
<br />
如果我們細探這些外來語,就可以發現每個語言中的音韻構造。舉例來說,因為日語不允許子音 r 單獨結尾,所以吸收時,要嘛就得刪除,要嘛就得加個東西讓它可以用日語發音,因此日語加了一個母語 u 在後面,成功吸收了「啤酒」。<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0CIyq6__akaJOxlccDj-w76TPNgT-3dR_ElWrpClECCPJ3EyjQXNhKRPEnAiWnDamgYcKptInqDZhJMBJbS1iYoc1UVrSHk2RSrpaYl3GO6IAV3FsIW85o2bLkLy7Ojbbnzd0t-C-pSBU/s1600/photo0000-2662.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1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0CIyq6__akaJOxlccDj-w76TPNgT-3dR_ElWrpClECCPJ3EyjQXNhKRPEnAiWnDamgYcKptInqDZhJMBJbS1iYoc1UVrSHk2RSrpaYl3GO6IAV3FsIW85o2bLkLy7Ojbbnzd0t-C-pSBU/s320/photo0000-2662.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啤酒先從荷蘭語傳入日語,然後再由日語傳入台語當中。</td></tr>
</tbody></table>
<br />
<br />
這種音韻過程具有系統性,可以預測-所以我們可以知道,只要原語言裡有r單獨結尾的字,日語就會用ru來吸收。<br />
<br />
這樣的吸收,並不是日語特有的現象,而是每個語言一定會面對的課題。當要吸收的語言有著自己語言不容許的結構,就得用一個自己語言能夠接受的音吸收。<br />
<br />
而台語吸收日語又會遇到什麼問題呢?其中一個問題是,台語沒有日語的「d」音。台語中雖然有「b」、「g」等音,但唯獨「d」音已隨著歷史演變不再單獨存在。這麼一來,只要遇到日語的「d」音,台語都得想想辦法。<br />
<br />
這種時候,語言通常會使用語音上最接近的音代替發音。而台語的選擇,便是同樣以舌尖(alveolar)發音並搭配聲帶震動(voiced)的 [l]。所以,在日語當中以 [d] 發音的,到了台語都以 [l] 吸收。<br />
<br />
螺絲起子:ドライバー(do rai baa) 變成了 [lo lai baa]、おでん(o den) 變成了 [o len] (俗寫為:黑輪)、うどん(u don) 變成了 [u long] (即:烏龍麵)。老一輩的台灣日語使用者,也會將謝謝(どうも;doo mo) 念為 [loo mo]。<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pwoGuy_tNfQpf8c8gPywhBsI4tcXWW3xDkoY7DjlmZjRx0uNEnJSJ7PZW7_TD33WT4P7nldXAp0lYS8E-NkOWWWwgVfVMiM-e7L1kvekCMBnBNCR8FNwGGCcxu2jeQQzx_a4KACk8vvjB/s1600/a6d826b72d2d6ee0229d123bf501573e_l.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4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jpwoGuy_tNfQpf8c8gPywhBsI4tcXWW3xDkoY7DjlmZjRx0uNEnJSJ7PZW7_TD33WT4P7nldXAp0lYS8E-NkOWWWwgVfVMiM-e7L1kvekCMBnBNCR8FNwGGCcxu2jeQQzx_a4KACk8vvjB/s320/a6d826b72d2d6ee0229d123bf501573e_l.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簡單的烏龍麵,背後也有許多語言的故事。</td></tr>
</tbody></table>
<br />
<br />
對於[d] 的吸收,有一說是因為當時從本土來台灣的日語教師多是九州籍,因而台灣人接受的日語是九州方言,也因此不分[d], [r]。此說有幾個問題點:首先,當時台灣的日語教師雖有許多是九州出身,然而教育時皆被要求使用「標準語」教學;其次,九州各地方言當中少有將[d]行念為[r]的方言(確實有部分方言有此現象,但分布於其他區域);第三,當時來台的日語教師,已注意到此問題並做了語言學相關的記述,不只借用語,就連在講日語時,所有[d]行音也皆以台語的[l]音代替。因此,我們可以知道這個說法是有問題的。<br />
<br />
就這樣,driver 先在日本以 ドライバー(do rai baa) 被吸收,然後再飄洋來台,成為了大家生活中的「 [lo lai baa] (羅賴把)」。放寬定義而言,我們生活中也充滿了不少「英語」呢!<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Lqm81WJaHZMCsbzFG_nQrlr4U_OmH9hUjYMAho2AOqOgS0O80YiF8QcCDQTYj1bV4SJudrR07TfBNSa4Bhv4R_hq8DXnXjDFYfPwOnR_NXnO1coQMsTszx_w3YAP3srXLxnUQgWR0j1N6/s1600/screwdriver-1523895.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4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Lqm81WJaHZMCsbzFG_nQrlr4U_OmH9hUjYMAho2AOqOgS0O80YiF8QcCDQTYj1bV4SJudrR07TfBNSa4Bhv4R_hq8DXnXjDFYfPwOnR_NXnO1coQMsTszx_w3YAP3srXLxnUQgWR0j1N6/s320/screwdriver-1523895.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真相揭曉,這小子其實是從英語飄到日語,再從日語進入</td></tr>
</tbody></table>
<br />
<br />
那麼台灣的國語或中國的普通話,又是怎麼吸收[d]的呢?在國語及普通話裡,不只[d],[b]、[g] 都已經隨著歷史演變消失了,只留下[p] [t] [k],分別再用送氣不送氣區分;也就是說,大家熟悉的ㄅㄆㄉㄊㄍㄎ(漢拼:b, p, d, t, g, k),在語音學上其實都是「無聲音」(雖然漢語拼音寫成b, d, g,但只是因方便記述而採用,並非真正的有聲音,真正的音為 [p], [t], [k])<br />
<br />
也因此遇到「真正」的有聲音,通常會以 無聲不送氣的音(如:ㄅㄉㄍ; 漢拼 b,d,g) 來代替。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台灣的「烏龍麵」,在普通話稱作「烏冬面」,這個 [l] 和 [t] 的差別,就是來自於吸收策略的不同:在普通話裡,日語的うどん吸收為「烏冬」。而在台灣,則先由台語吸收為「u long」再借入國語,成為「烏龍」。看似平凡不起眼的生活詞語,實藏著許多語言飄流的軌跡呢!<br />
<br />
<br />
<br />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註:本文台閩語表記,為便利部分大眾閱讀,多處以俗寫華語漢字代替,並非正確寫法。台語有漢字及羅馬字的書寫系統,外來語一般以羅馬字標音書寫,詳情可見台灣教育部及各台灣語文學系系所網站。</span><br />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br /></span>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參考文獻:</span><br />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弘谷多喜夫, & 広川淑子. (1973). 日本統治下の台湾・朝鮮における植民地教育政策の比較史的研究. </span><i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北海道大學教育學部紀要= THE ANNUAL REPORTS ON EDUCATIONAL SCIENCE</i><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 </span><i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22</i><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 19-92.</span></span><br />
<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小川尚義. (1907). </span><span style="color: #222222; font-family: "arial" , sans-serif;"><span style="line-height: 16.12px;"><i>日臺大辭典</i>. 總督府民政部總務局</span></span></span><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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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28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65015899605605900542016-06-15T12:18:00.002+09:002016-06-15T12:31:55.327+09:00唱日文歌時,為什麼連鼻音都有一拍?有聽過日文歌曲的人,可能會發現日文歌詞聽起來跟自己習慣的節奏有些不一樣。要是去KTV點過一次就更明顯了,很容易不一小心就趕拍,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呢?<br />
<br />
<a name='more'></a>我們來實際唱首每句七字的「小星星」(きらきらぼし)應該就會更清楚了。<br />
影片35秒處起的歌詞:「みんなをみてる」(minna o miteru;'看著大家')。仔細一聽,中間的鼻音"n"硬生生佔了一拍。這是怎麼回事呢?<br />
<br />
<br />
<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iframe allowfullscreen="" class="YOUTUBE-iframe-video" data-thumbnail-src="https://i.ytimg.com/vi/BIxxw06YhlE/0.jpg" frame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www.youtube.com/embed/BIxxw06YhlE?feature=player_embedded" width="320"></iframe></div>
<br />
這可不是先填好詞,因為字不夠才硬唱成一拍。事實上,這就是日文其中一個著名的特色:音拍(mora)計算。<br />
<br />
在說明這個音拍之前,我們或許得先了解我們週遭的語言是用什麼東西來計算聲音的單位。我們可以再把「小星星」當中的第一句歌詞拿來確認一下。<br />
<br />
中文:「一閃一閃亮晶晶」<br />
粵語:「一閃一閃小星星」<br />
英語:「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br />
<br />
以上的三個語言都是用「音節」(syllable)來計算拍。每個音節必須要有一個主要的母音,因此,在中文,雖然「閃」「亮」「晶」等字是以鼻音結尾,與「一」相比多了一個鼻音,但鼻音不是母音,加了鼻音仍屬於同個音節,因此跟「一」同樣唱一拍。<br />
<br />
英語也是以音節計算拍的語言,所以我們只要用母音分出音節就可以知道歌該怎麼唱了:<br />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br />
1 2 3 4 5 6 7<br />
<br />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R14vVn48KNqiI1BmKAHHuGXu-fOQBpnaQPE-SI3jfpmIkSthPoeZMWp-IJlwGeIasODzeW1biLW8TZLirpEONVK69opfVJDSm3Bf5qofKOafEkHM2_xxtPOJ7gc17tXC88ln8wy0rK6oG/s1600/Twinkle_Twinkle_Little_Star.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16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R14vVn48KNqiI1BmKAHHuGXu-fOQBpnaQPE-SI3jfpmIkSthPoeZMWp-IJlwGeIasODzeW1biLW8TZLirpEONVK69opfVJDSm3Bf5qofKOafEkHM2_xxtPOJ7gc17tXC88ln8wy0rK6oG/s400/Twinkle_Twinkle_Little_Star.pn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英語是典型的音節語言,因此可以發現拍的計算方式與音節相符。</td></tr>
</tbody></table>
<br />
<br />
如果我們也用音節來計算日文,那麼剛剛那句歌詞就會變成這樣:<br />
<b><br /></b>
<b>「みん|な|を|み|て|る」</b><br />
<b>(min|na| o| mi|te|ru)</b><br />
1 2 3 4 5 6 <br />
<br />
以上的切割法,便是一般中文使用者、台灣閩南語使用者、粵語使用者、客家話使用者、英語使用者、德語使用者等等,所習慣的方式。這也是為什麼這些語言的使用者在唱日文歌時,常常會 「趕拍」,因為這些語言使用者,較習慣以音節計算。<br />
<br />
而日語計算拍的方式,是透過「音拍」(mora)。也就是特殊音節-如鼻音、促音、長音拉長的部分、雙母音(如 kai )的第二個音……都算是一個獨立的拍,所以剛剛那句歌詞,就會被切成這樣:<br />
<br />
<b>「み<span style="color: red;">|</span>ん|な|を|み|て|る」</b><br />
<b>(mi<span style="color: red;">|</span>n|na| o| mi|te|ru)</b><br />
<br />
同樣用音拍計算的語言,還有琉球語、夏威夷語、梵語等等,在這些語言中,音節後面的鼻音、短促結束的音、拉長的音,多會計算成一拍。<br />
<br />
音拍的影響不僅止於唱歌,只是唱歌時特別容易感覺出差異。在實際的語言使用上,日語的音拍計算也是學習者較難克服的部分。具體而言,便是長音、促音、鼻音發得不夠長、沒達到一拍,因而讓日語母語使用者感覺「有些不自然」。此外,由於這些音在日文當中有辨義功能,發得「不夠完整」也時而會造成誤會。<br />
<br />
反過來說,日語使用者在學習音節計算的語言時,也時而會有適應問題,如:將鼻音發成一拍。這同樣也可說是根源於計算拍的方式不同所造成。<br />
<br />
下次到KTV點播日文歌時,可以試試把促音(っ)、鼻音(ん)、長音的第二部分(ー)、雙母音的第二個音(か"い")唱滿一拍,相信如此也就不會再有趕拍問題了!<br />
<br />
註:日文當中的拗音(如:きゃ、きゅ、きょ) 仍是算為一拍。拗音和一般音的差別是子音和母音之間多加了一個音,但拍的後方沒有增加任何要素,不會影響拍的計算。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2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79560291804496971902016-05-06T11:28:00.000+09:002016-05-06T13:15:55.316+09:00簡體字和繁體字、拼音文字哪個最好?今日讀到一篇<a href="http://www.thenewslens.com/post/320869/">文章</a>,談漢字的「簡化」與「活化」,說簡體字進步、拼音文字更進步。漢字簡不簡化、該不該廢,在各個(曾)用漢字的文化都曾被大幅討論過,也是一個很好的議題。<br />
<div>
<a name='more'></a><br /></div>
<div>
該文章裡主要的論點如下:漢字需簡化-特別是繁體字,難學難寫。該文作者提及能讀懂五百年一千年的文章,是「沒進步」的證據。另外也針對漢字「造字規則多、不照聲韻」來批評漢字。最後提到五四中的「廢除漢字、全面拼音化」的意見。至於漢字活化的部分,則談到中文沒有文法,應照西式語法或日式語法。</div>
<div>
<br /></div>
<div>
回應這篇文章有些困難,原因在於裡面含有錯誤的資訊及前提,在此舉幾個較簡單可說明的。</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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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div>
首先,看懂五百一千年前的作品,並不能表示該文化進步或不進步。基本上,五百年一千年這種時間跨度的語言變化相當劇烈,舉現今的中文使用者為例,若能「看懂」一千年前的文言文,並不是因為他的文字語言跟一千年前一樣,而是因為他受過教育。英語使用者受過教育的人也能讀懂五百一千年前的作品,日語使用者、韓語使用者同樣可以。反言之,讀不懂並不是因為「文字系統不一樣」,而是因為語言已經過變化。事實上,大規模更改文字系統的地方並不很多。</div>
<div>
<br /></div>
<div>
再者,作者提到中文使用者無法解析聲韻這點,「沒能理出一個完整的系統」、「只能無窮無盡一直造字」,恐怕又是資訊錯誤。</div>
<div>
<br /></div>
<div>
其一,以語言學定義而言,漢字並不是表意文字(若有興趣可參見<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11/blog-post.html">拙作</a>:<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11/blog-post.html">漢字表意不表意</a>),現今的漢字形聲字佔最大比例,真正的象形指事文字非常稀少。所謂形聲字,便是以「音」為主,以音符搭配代表意義的意符組成。漢字是一種「音節形態素文字」,也可說是一種「語素文字」,音韻上而言一個字的界限是一個完整的「音節」,這跟漢語族各語言音韻構造其實有相當大的關係。拉丁文字是音素文字,一個字代表一個「音素」。而日語假名一字則代表一個心理拍(mora),這也是為什麼在日語歌曲中特殊拍(如ん、っ、長音)仍會持續一拍。換句話說,文字系統確實是會以符合該語言音韻構造的方向發展。那為什麼不是文字先創、語言再受影響?因為語言的歷史遠大於文字,這就不是雞蛋問題了。</div>
<div>
<br /></div>
<div>
其二,《說文解字》是一本文字學著作,是以部首區分的漢字字典。關於以「聲韻」為主的書,中國三國時期李登便有《聲類》,其後《韻集》、《切韻》、《唐韻》、《廣韻》,一路發展,這些韻書以聲(子音)、韻(半母音及母音、音節末子音)、聲調等進行分類。除了當時沒有IPA(國際音聲字母;可參考<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01/ipa.html">拙作</a>:<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01/ipa.html">語言學家的祕密武器IPA</a>),讓語言學家有些遺憾外,在音的描述和分類上,完成度已相當高了。</div>
<div>
<br /></div>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1G1vEYcIJUKXDZjD_ZQEai_1dQd0JSlXfYTe-KpHhv3d79OTDNE2bCubrrvtOXoHtEHuhMXmgR_EA6OkTMmcNDZW4KVNj6rQkY0vEXk5Ekc6HcvD6dJYrWSQYnyNS_E6Tzbee4vKsertX/s1600/f66d0f5e.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02"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1G1vEYcIJUKXDZjD_ZQEai_1dQd0JSlXfYTe-KpHhv3d79OTDNE2bCubrrvtOXoHtEHuhMXmgR_EA6OkTMmcNDZW4KVNj6rQkY0vEXk5Ekc6HcvD6dJYrWSQYnyNS_E6Tzbee4vKsertX/s320/f66d0f5e.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韻鏡》。由上至下為平、上、去、入同韻母的四聲調,由右至左為音節子音,由發音部分最前的唇音為始一路至喉音,當中再分無聲無氣、無聲送氣、有聲、鼻音等子分類。</td></tr>
</tbody></table>
<div>
<br /></div>
<div>
接著說到中文文法問題:中文有語法,應該說世界上<b>沒有語言沒有語法</b>。建議可以讀讀語言學入門書籍,或者可以去翻翻外國人的中文教科書。母語使用者常會覺得自己的語言沒有語法,語法並不是只有像印歐語系般的屈折語法,用一個字內部的變化表達。語法可以透過外部的形態素表達,更可以透過獨立語素表達,中文屬於後者,一般叫做「孤立語」。要證明這個不難,只要去學另一個孤立語(例如越南語)就可以知道孤立語有沒有語法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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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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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讓我們暫且回到繁體字、簡體字、拼音文字何者較「好」的議論。</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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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其說是語言文字問題,不如說是認同問題。對一個繁體字使用者而言,繁體字可能就很好。相對而言,對簡體字使用者而言,簡體字就會很好。用拼音文字的人而言,拼音文字很好。他們各自有自己的使用背景、文化認同,這些東西是無法用單一的好或壞一以概論的。</div>
<div>
<br /></div>
<div>
如同不同種族、不同性別一樣,各個語言文字都是平等的,之間沒有孰優孰劣,真有優劣也都是我們找的評斷標準。不是方便就是好,更不是筆劃多就是壞 (反之,不是方便就是壞,不是筆畫少就有問題)。如果「方便」是文字發展最後的終點,那麼日語漢字早該消失;韓語使用的諺文,才幾百年後的現在,也因為語言變化有許多音發生混同現象;英語更是成為了用拉丁文字卻處處不表音的例子(詳見拙作:<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01/blog-post_28.html">英文不是表音文字嗎?</a>),那這麼說來英語也該拋棄現在所使用的文字表記了。「方便」確實是一個語言/文字發展的重點,但「辨義功能」也是,這兩股力量的拉扯便是語言之所以變化的原動力。而文字的問題更複雜,因為「習慣」更為重要,這也是為什麼文字的變化永遠會比語言慢的原因。</div>
<div>
<br /></div>
<div>
因此,即使用的是「難寫」的繁體字,少用的字、不符合使用者直覺的字,還是會慢慢被淘汰或替換(例如「倒楣」)。只要我們對這些變化保持寬容,那也倒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至少不會製造出另一套與口語差異過大的文言文,可見拙作:「<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03/blog-post_8.html">為什麼會有文言文</a>」、「<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6/03/blog-post.html">錯字是誰的標準</a>」)。反言之,若簡體字使用者在某些時候遇到太過簡化而產生辨義困難,那麼該語言群體也會自然而然發展出適應的方式。</div>
<div>
<br /></div>
<div>
我們可以喜歡我們用的文字,但沒有哪個文字真的比較「優秀」。優秀端看用什麼標準來看,在電腦打字為主的今日,筆劃或方便程度也逐漸變得不這麼關鍵。又如,韓國的諺文在語言學上確實是相當嚴謹科學,但這句話只對於韓語使用者成立,因為韓語的音節構造使用這套文字系統不會有太大困難。只要繁體字使用者習慣,它不會因為筆劃多而「不方便」,反而簡體字可能因為混同一些習慣區分的字而不便;反言之,只要簡體字使用者習慣,簡體字同樣不會有什麼問題,反倒是遇到繁體時覺得密麻難讀。兩邊要真有什麼不便,該語言/文字使用者群體也會自然而然發展出適應模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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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div>
<div>
真正的問題,恐怕是用自己想到的標準幫大家訂立規範,而忽略語言文字的自然變化、使用者的文字認同及社會長期以來的習慣。當然,這不是只適用於繁簡問題,漢字(可代換為繁體字、簡體字,任何另一語言文字)也當然沒有比其他文字「優秀」,這同樣不代表我們就必須覺得拉丁文字優秀。我們當然有權用自己任何的一個角度去喜歡某一個語言文字,但那終究是我們的個人喜好,也只會是個人喜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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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14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84237020222629612952016-04-17T18:08:00.004+09:002016-04-17T22:43:50.989+09:00泰國人只會講泰國話?閒來無事讀讀台灣新聞,見到某部長在質詢中提及「泰國人只會講泰國話」。這句話也遭一些網友調侃,難道泰國人不能講英文嗎?但是如果把命題改成「泰國人的語言是泰語」,似乎接受度就高一些,只是泰國人真的講泰語嗎?<br />
<br />
<a name='more'></a><br />
這篇文章並不是要揭露什麼「你所認識的泰語其實不是泰語」,這未免有些奇幻。而是因為泰國並不只有泰語族群。的確,泰國是一個國家概念,這個國家的公用語或官方語是泰語,但在國境內仍有許多其他語群。<br />
<br />
泰國的官方語言是泰語,這點無庸置疑。泰國政府以曼谷的泰語方言為公用語,其他語言則一般稱作「方言」。不過所謂的方言當中,含有相當多獨立的「語言」,有些甚至不跟泰語屬於同一系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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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KYIVLq2jLJ7sr7cM7ZvYhpa6ICFK4zZmtiKM_YT8SZf9_ssj3vAil3MLR4YPD6hGI4rLrTGQd9qKdhzBJyvLSeLV8hGrV_pOs5e6-H3G4BAHSv2Jcnio-63wA62anwUg6QvHYk02yH9K0/s1600/Ethnolinguistic_groups_of_Thailand_1974.pn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40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KYIVLq2jLJ7sr7cM7ZvYhpa6ICFK4zZmtiKM_YT8SZf9_ssj3vAil3MLR4YPD6hGI4rLrTGQd9qKdhzBJyvLSeLV8hGrV_pOs5e6-H3G4BAHSv2Jcnio-63wA62anwUg6QvHYk02yH9K0/s400/Ethnolinguistic_groups_of_Thailand_1974.png" width="257"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泰國境內的語言分布,不同顏色表示不同語系語族。</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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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語在語言的世界裡,屬壯侗語系當中的侗台語族。舉凡寮國的官方語言寮語、中國廣西壯族的壯語,都是這個語族的成員。泰語有五個聲調,基本語序為主詞-動詞-受詞(SVO)。泰國境內有一些泰語方言,例如南泰方言。這些方言與標準泰語的關係近,屬於同一語言的不同變體,也與泰文字相容性高。<br />
<br />
在泰國北西部,則住著克倫族,他們所講的克倫語,是一種與寮語親屬關係較近的語言,語言學上與泰語屬不同語言。克倫語下又分成幾支,書寫時主要使用緬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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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分布於南部的孟語(Mon language),也是泰國境內語言之一。孟語屬南亞語系,與高棉語、越南語的關係較近,跟泰語同樣不是一個語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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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境內也有不少南島語系的語言,也就是台灣南島語支的親戚,這些語言主要屬於馬來語支,與馬來語關係較近。亞維語(Yawi)即是其中一種,知名的旅遊勝地普吉島其名相傳即是來自亞維語。亞維語以亞維文字書寫,這種文字以阿拉伯文字為底創制,在歷史上也留有許多文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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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SMePArc9hjnmqhSQpvecmxi_Gv3WLEmnDLnf939wQpPnfdB_1ExcrDUR4btttKKcEFRsZQd7QGZClylkycoF1uMi1SmzpWPf-xR3zJ-ZkwiL0CbOiwHRcBI3Us4Tq7ggsvXbvO8cEAml_/s1600/AbdullahbinAbdulKadir-HikayatAbdullah-1849.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32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SMePArc9hjnmqhSQpvecmxi_Gv3WLEmnDLnf939wQpPnfdB_1ExcrDUR4btttKKcEFRsZQd7QGZClylkycoF1uMi1SmzpWPf-xR3zJ-ZkwiL0CbOiwHRcBI3Us4Tq7ggsvXbvO8cEAml_/s320/AbdullahbinAbdulKadir-HikayatAbdullah-1849.jpg" width="231"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亞維語文獻,亞維文字以阿拉伯文字為基底創制,留有許多文獻。</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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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系屬未明、目前暫被定位成獨立語族的苗語(Hmong)也在泰國境內有所分布;泰北邊界則分布著漢藏語系的阿卡語(Ahkar)……不勝枚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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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民族語》(<em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border: 0px; color: #444444; font-family: myriad-pro, 'Myriad Pro', '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Arial; font-size: 14px; font-stretch: inherit; line-height: 21px; margin: 0px; outline: 0px; padding: 0px; vertical-align: baseline;">Ethnologue</em>)<a href="http://www.ethnologue.com/country/TH/languages">統計</a>,泰國境內共有72種不同的語言,分屬於以上提及之不同語系,語言相當多元。這也是為什麼,「泰國人只講泰國話」這句話,恐怕在語言學上也會有些問題。事實上,目前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是多語言國家,如何避開單一語言的想像、尊重不同語言的存在與使用,相信也是目前台灣的課題。<br />
<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9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10321399118914031512016-03-26T14:39:00.000+09:002016-03-26T14:56:19.567+09:00教育部辭典事件-「錯字」是誰的標準?<a href="http://dict.revised.moe.edu.tw/cgi-bin/cbdic/gsweb.cgi?ccd=Gw7Jj8&o=e0&sec=sec1&index=1">教育部辭典</a>列通同字,造成許多人不滿,其中包括一些名人也出來說話。知名作家在自己臉書痛批「<a href="https://www.facebook.com/permalink.php?story_fbid=10207498548594203&id=1003445349">中文學界沒出息</a>」、「編出這樣不學無術的字典來,還敢假與時俱進四字以為名義」等。<br />
<br />
究竟這些人所說的有沒有理,所謂「對的字」又是誰決定的呢?<br />
<a name='more'></a><br />
我們曾在幾篇文章內探討過漢字,嚴格來說漢字並不是象形文字,只是「有一些象形文字」,象形文字的「對錯」比較好解決,如果我畫的是一個圓,你不會說他是一個方。不過這些少數的象形字隨著字體演變,已幾不能由形辨義。現代中文裡,形聲字佔了大部分,同時擁有許多轉注假借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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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形聲,簡單而言是以兩個漢字部件組合起來,一邊負責表達意義,一邊則表達發音。例如因為你稱monkey這種動物為「ㄏㄡˊ」,於是就選了表達動物意涵的「犭」及表音的「侯」。轉注和假借有一些定義分歧,不過就拿假借來說,簡單而言便是同音替代。例如數字的「四」一字原本是鼻孔的意思(是不是愈看愈像呢?),但因當時的語言裡與數字4同音,假借為數字。原來與鼻孔相關的意思則加個偏旁,如涕泗的「泗」為鼻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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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的例子在古文及現代文當中都非常多,因語言出現得比文字早,以文字記錄語言時會出現許多限制,為能表達語言便需以各種原則「造字」或「用舊字表新意」,基本上無論古今,虛詞和語氣詞也通常是假借來的,舉凡「其」、「乎」、「焉」等。而現代中文則除了部分轉注假借(如「我的」的「的」),其餘大多以形聲字造語氣詞,如「嗎」、「啊」、「呢」、「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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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相信不難了解,字成立的當下皆是恣意的,形聲的音符是,假借轉注亦是,創造的當下皆不是「非得此字不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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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i8bkxw6eiO-fOeXsTyJ1xaC1mPrCLXxAVuiyMoPsekBDD49Leocu9iKNmHlEEtnUMhCI_XBiGDa5nupNNGTUE-rqLVYeo4VbDFwx6_Q8i5NiPWAPnuDjli7jWXjrE28O92CuZX9vcZjTT/s1600/124783028905216201904.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29"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i8bkxw6eiO-fOeXsTyJ1xaC1mPrCLXxAVuiyMoPsekBDD49Leocu9iKNmHlEEtnUMhCI_XBiGDa5nupNNGTUE-rqLVYeo4VbDFwx6_Q8i5NiPWAPnuDjli7jWXjrE28O92CuZX9vcZjTT/s320/124783028905216201904.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漢字在形聲轉注假借等部分具相當大的彈性,可因應語言變化,然這彈性區塊卻也成為了這次論爭的源頭。<br />
(<a href="http://userdisk.webry.biglobe.ne.jp/005/068/52/N000/000/001/124783028905216201904.jpg">圖片來源</a>)</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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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但習慣了,事情就不一樣了。文字和語言不同的一點是,文字的規範力較強、改變較慢,因此在每個語言中都會有文字或多或少跟不上語言變化的現象存在,這是中國古代文言文日漸與日常語言脫離的主因,也並非中文特有的現象。回到正題來,當我們欲訂立一套「標準」來框架文字使用時,就很可能會有許多衍生的問題,例如:「以誰為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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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舉該名人之言為例:「<i>編出這樣不學無術的字典來,還敢假與時俱進四字以為名義</i>」一句。為什麼「的」是「的」?我能不能學一些古代文人或詩人用「底」?為什麼是「與時『俱』進」而非「與時具進」,明明詩經中是「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為什麼單獨用的時候是通同字-包括教育部辭典皆有收錄,成為成語就不可替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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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這樣」的「這」原意為「迎」,「這樣」的寫法廣泛出現於明清白話小說,舉凡上古各典皆無,又該如何訂正。在現今的「標準中文」中,這樣的詞隨處可見。最後的做法,通常從過去習慣寫法。還有許多詞來自於其他語言,如:滿語來的「馬馬虎虎」,這種音譯的詞,同樣是以習慣寫法為主,若無長久習慣,那麼「瑪琥」、「嘛忽」想必都不成問題。事實上,「麻麻呼呼」、「麻麻糊糊」都是實際上曾出現過的寫法。「麻胡」、「麻忽」、「嗎呼」也都在戲曲小說中出現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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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倒楣」「倒霉」亦是,此詞目前最早見於清朝文獻,雖有文獻推測其語源,然很難判定是否為<a href="http://uegu.blogspot.jp/2015/06/blog-post_23.html">民間語源</a>。加上其意義負面,「霉」字較好連結,已有許多人寫做「倒霉」,而在明清章回小說中,「倒煤」、「倒楣」、「倒霉」皆有所見。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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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於明清文獻用字不定,目前教育部的做法是選其一為條目名,再於下陳列各異字。這項做法可以討論的地方,或許是「如何判定選哪一個字為條目名」、其標準為何,但若單以自身習慣的字為「標準」,認為其永不可變動,恐怕是忽視了一大部分的漢字演變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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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這次事件,選擇納入通同字及社會習慣用字,會比強加單一標準來得妥當。畢竟在漢字長期的演變過程以來,使用者習慣佔了很大部分。遑論如果這個「標準」只能單一,那麼我們又該選擇哪個時代、遵循誰的標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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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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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教育部國語辭典這些字已經存在已久了,隨意在網路一找,2008和2009年即出現不少討論(如 <a href="http://www.loxa.edu.tw/classweb/webView/index2.php?m_Id=22419&m_Type=4&m_Sort=4&webId=1183&teacher=cy-b085&postId=51938&page=1">這裡</a> 或 <a href="http://okenglish.tw/modules/newbb/viewtopic.php?post_id=11407">這裡</a>)。當然早或晚不一定會影響到事情本身的對錯判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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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看到「怎麼能改?那我以前國文的分數怎麼賠?」或是「要是過去這樣我老早上台大了」等部分留言,我們先假設這些人過去真的都因為這些錯別字,大考失足沒上心目中理想的學校。然而只要自己吃過虧,即使這件事有可能為錯,所有人仍須跟自己一樣吃虧才公平的想法,似乎也相當可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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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1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34809604749028858142016-01-08T01:14:00.004+09:002016-01-08T10:19:48.396+09:00讓小孩看外語電視,能讓他學成該語言嗎?每個小孩都是學習語言的天才-如果你曾經錄下自己平時與他人的自然對話,可能會發現我們平常講話雖然合「語法」,但多半片段不齊。對孩子們說話時,更是常會切換成「媽媽語」,舉凡「來mam-mam(吃飯)」、「喝水水」等-神奇的是,孩子們還是能成功學好他們的母語。那麼,要是我們讓孩子看各語言的電視節目、網路影片、或聽聽廣播,是不是就能讓這群語言天才成功成為多語言使用者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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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ame='more'></a>嬰幼兒學習語言的效率及對語言的掌握程度,不需贅述,相信每位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人-包括麻瓜先生自己,也都當過一時期的語言天才。就在轉瞬之間,我們把聽到的片段資訊輸入至腦中的語言學習裝置,然後過濾出該語言的音素、詞語、語法等各層面,成為我們的語言知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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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腦中的語言學習裝置,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但它就像硬碟一樣,如果不灌入程式,我們仍然無法產出語言。在我們幼小的時候,周遭的人所說的話便會成為這套學習裝置的「輸入」,我們在腦中會為所有輸入整頓規則,然後輸出。這也是為什麼,孩子總能說出大人沒有教過的新句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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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xhJkWTgM-tzUPIUnRBvIyipFeTZO1IEmhTox1oreMiJWMc1LKvrPqkNy3boxljPOI7RSHoXwlifzDSASnxLR0GxDz-l5_pHQVPnkWhPC0WoDP7DwcnvaPSnZWNxZ7nFMSmz46nFmfbVZ2/s1600/a0027_002347.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66"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xhJkWTgM-tzUPIUnRBvIyipFeTZO1IEmhTox1oreMiJWMc1LKvrPqkNy3boxljPOI7RSHoXwlifzDSASnxLR0GxDz-l5_pHQVPnkWhPC0WoDP7DwcnvaPSnZWNxZ7nFMSmz46nFmfbVZ2/s400/a0027_002347.jp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每個寶貝都是語言學習的天才。<br />
<i>(圖片來源:http://www.ashinari.com/)</i></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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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簡單的例子,便是英語圈的嬰幼兒,學習不規則動詞過去式的狀況,例如:he went home(他回家了)。初期嬰幼兒聽到這個句子,會透過模仿學習,說出「he went home」。然而隨著語言的輸入增加,腦中的學習裝置會整理出過去式的一般規則,因此某一時期他們會說成「he goed home」,因為動詞結合-ed是許多過去式的變化方式;直到成長至某一階段,他們會再發現這些不規則的例子,最後產出 he went home 的句子。<br />
<br />
有趣的是,這套產出並非外在強加練習可以輕易達成,例如媽媽聽到孩子說成 he goed home,可能會糾正為 he went home。然而這段過程通常是徒勞無功的,孩子可能會隨著媽媽複誦went,但一到組織句子就會成為 he goed home。解鈴還需孩子自身,透過輸入的語言資料不斷增加,進而歸納出該語言接受的語法。<br />
<br />
一旦孩子長大成年,學習新語言的難度也就隨之提高,這是我們可能都擁有的經驗。但究竟為什麼學習語言為變得如此艱難呢?其相當重要的關鍵,便在於我們對於聲音的辨識力;成人學習語言相當困難的地方,便是語音及音韻;常見如所學習的語言當中不同的音素,在自己的語言中可能相同,因此無法區分等問題。如台灣華語母語使用者,學習英語常無法區分所謂的「長短母音」(註:實際上英語中的各組母音之間的相異點,主因並非長短而在於發音部位);日語母語使用者,對英語的[r]和[l]無法輕易區分。<br />
<br />
不同於成人,無論是台灣或日本的嬰幼兒,seek或sick、rock或lock都能馬上聽出差異。隨著我們長大,這些在我們母語中的不需區分的音,都會被大腦「遺忘」。聽起來或許有些浪漫,但若沒有這個遺忘的過程,我們便可能學不好自己的母語,因為人類每次發出的「聲音」其頻率及波形皆有小小相異,若不能將他們「歸成一類」,會增加我們的大腦不必要的負擔。必要的遺忘,是為了讓我們更有效率的「記住」自己的母語。<br />
<br />
我們在許多篇文章中強調了學好母語的重要性,但是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們的大腦都有操作複數語言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雙語兒童或多語兒童會出現的原因,事實上在台灣,大多人都是雙語或多語環境,並有許多雙語使用者(如台灣閩南語、台灣華語,或者客家話、台灣華語;泰雅語、台灣華語……),更有許多人兩者口語會話能力都相當嫻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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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自小透過自然環境學習多語,對大腦的語言區塊是相當良性的刺激,在未來學習其他外語時,也能應用腦中豐富的語言知識。但,為什麼隔壁阿弟仔上雙語學校,長大英語還是一團糟;或者有爸媽會說,明明我家孩子從小就聽各語言的童話故事,還給他看日本卡通,怎麼他就不會說日語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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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家 Kuhl 曾針對相關議題進行了一連串的實驗,他將英語為母語的嬰幼兒分為兩組,並讓他們接受台灣閩南語(以下略稱台語)的刺激。然而其中一組是看事先由某女性所錄製的台語的電視節目,另一組則是安排該位女性實際與嬰幼兒說台語。兩個實驗組中,該名女性實驗者所說的皆是同樣內容。接著,他們觀察兩組嬰幼兒是否學會了台語的音素,最後發現,與女性直接對話的嬰幼兒學會區分台語中的聲音;然而透過電視接觸台語的嬰幼兒最後卻無法學會當中的聲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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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separator" style="clear: both; text-align: center;">
</div>
<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ApbUIibJJpp0fFkN_Wzpk7x4LILNTyl0a3ojEZVTHHMm_RCcj2B6XWXYD5Mw-VEdyNGz63uLRCDITaOPISLNtiTu2THu6HR8dX8Bhyphenhyphenbb0wPgRnQNbMmiu-xtOWRNbfWwE9NR4DB0NwgKZ/s1600/child-speech-pathology.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65"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hApbUIibJJpp0fFkN_Wzpk7x4LILNTyl0a3ojEZVTHHMm_RCcj2B6XWXYD5Mw-VEdyNGz63uLRCDITaOPISLNtiTu2THu6HR8dX8Bhyphenhyphenbb0wPgRnQNbMmiu-xtOWRNbfWwE9NR4DB0NwgKZ/s400/child-speech-pathology.jpg" width="40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在語言自然環境中真正對話、溝通,是較為有效的學習方式。(<a href="https://speechpathologybrisbane.files.wordpress.com/2014/06/child-speech-pathology.jpg">圖片來源</a>)</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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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項相當重大的發現-意即,嬰幼兒學習語言的重點在於溝通,也就是在有資訊交流的「溝通現場」,嬰幼兒才會將其視為「重要資訊」。所以給孩子聽CD看電視、影片,並無法成功讓他們學成一門外語。自然的語言輸入,或許才是最適合學習語言的環境。<br />
<br />
如果你是有孩子的長輩,千萬不要怕孩子學環境中的自然語言-無論是台灣閩南語、客家話、阿美語、泰雅語、越南語、泰語-孩子並不會因為學了這些就學不好台灣華語或英語;相反地,自然的多語環境,可以在腦中建立起語言資料庫,爾後學習起外語也會事半功倍。然後,關掉外語電視吧!讓孩子學語言最快的方法,是爸媽「愛的談話」。<br />
<br />
相較於嬰幼兒,成人學習語言機制又有些不同;可以確定的是,當成人已錯過關鍵期,學習語言時,語言輸入愈多,則也學得愈快。畢竟對聲音的敏感度雖然難救,多看多聽準沒錯;更何況語言其他方面(如語法、語用)的輸入,咱們成人在這方面還是夠靈敏的。因此,就讓我們放心地看電視吧!<br />
<br />
<br />
<br />
<span style="color: #444444; font-size: x-small;">參考資料:</span><br />
<span style="color: #444444; font-size: x-small;"><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Kuhl, P. K. (2007). Is speech learning ‘gated’by the social brain?.</span><i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Developmental science</i><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 </span><i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10</i><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line-height: 16.12px;">(1), 110-120.</span></span><br />
<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white; line-height: 16.12px;"><span style="color: #444444;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font-size: x-small;">川原繁人.(2015). 『音とことばのふしぎな世界−メイド声から英語の達人まで』. 日本・岩波書店.</span></span><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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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5tag:blogger.com,1999:blog-1026151727525102218.post-63757853295503943142015-11-13T12:55:00.002+09:002015-11-13T15:51:41.428+09:00漢字表意不表意?遊蕩於網路世界,有時會見到一種意見,強調漢字的不可取代性,有趣的是,漢字的特性有時也被有心人士拿來強化建構一些意識形態。這次我們就以大家普遍聽過的說法-「漢字是表意文字」,來一窺漢字的特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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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ame='more'></a>首先我們從漢字的性質開始說起。許多人常會將漢字稱為「表意文字」,但語言學上不是很喜歡使用這個名詞,因為這造成了許多誤解。舉例來說,許多人覺得,漢字之所以珍貴,在於一個字的外型便能展現出完整的意思。你瞧,「日」就是太陽,「月」就是月亮。<br />
<br />
這種說法的問題是,如果漢字是這麼直觀的系統,那麼所有漢字圈的孩子們應當不用花上十數年學習,且直到長大還有時會「寫錯字」。再者,經過長期字體演變,如果不被教育「日」是太陽,那麼我想多數小孩會覺得這個字長得比較像積木,也就是說,就連象形指事這些字,都非直觀可以了解,更別說好多部件組合起來、沒有經驗還會不出意的「會意」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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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blDjjuQl6Twzttw_oVGxHJ5tjV4TZC8XYFR2uf0D03LrpiOimn-R5MXwOtLau1ycJnlywdt_-hiLDC6FP-reNgxZtlknL8RZKDuQPzEd4_lcy5aSUr1OF_v3yViZ58oB8MjqRY_isSDoo/s1600/%25E8%25A1%25A3.gif"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gblDjjuQl6Twzttw_oVGxHJ5tjV4TZC8XYFR2uf0D03LrpiOimn-R5MXwOtLau1ycJnlywdt_-hiLDC6FP-reNgxZtlknL8RZKDuQPzEd4_lcy5aSUr1OF_v3yViZ58oB8MjqRY_isSDoo/s1600/%25E8%25A1%25A3.gif"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這是衣服啊,我一看就知道了。」(鼻子撞到螢幕)</td></tr>
</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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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舉例來說,數字「一」、「二」、「三」都是指事字,當我知道它是數字,我當然可以簡單猜出他們是123,但如果我們沒有這樣的背景知識,我又怎麼知道「二」不是平行線、或者是天上的雲朵呢?<br />
<br />
「四」就更有趣了,在甲骨文裡,還存在著用四條橫線表示的數字4,而「四」這個字原是從口中呼出氣息的象形,後來假借才成為我們所熟悉數字,而為何這樣假借,則又脫不了發音(音聲語言)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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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在最初只有象形指事階段時,確實有可能有一段純粹的表意期。不過這段時間恐怕不長-至少不在我們熟悉的古文獻裡。例如隨手翻開中國春秋時期的文字記錄,已經出現許多形聲字及做為語法使用的虛詞,且以漢字音轉譯記錄的《越人歌》也證明了當時的漢字已於音聲語言連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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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漢字中的形聲字-也就是依存發音的字,佔整體漢字中約八成之多。所謂的形聲字,便是以形符和聲符兩部分組成,正因為形聲字如此之多,我們也才可以遇到不會的字時「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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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象徵意義的形符,不就一定程度表達了意義了嗎?但即便形聲字具備了形符,但意義的「區別」仍多透過與音聲語言的連結建立。舉例來說,不認識「梧」的人看到木字邊可以知道這可能是一種植物,而「桐」也可以。那「植」也是如桐樹一樣的一種植物嗎?「標」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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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可以說,在這些字草創時期,這些都是植物「相關」的字。但其一,我們看不出他相關在哪,可能是一種植物名,也可能是樹的末端,更可能是木材的某種製品;其二,之所以右邊的聲符會是該聲符,便是因為在此字誕生之時,那個「概念」的語音是右邊聲符的音。但是語音變化快速,而今我們不但感覺不到「標」的「票」音是對應哪個單詞,更不是先了解「標」的古義再去認識「標準」這個詞的意思。<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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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英語對比的話,給英語使用者一個沒看過的字-就例如 ganbarism 好了,他們可以從詞尾過濾出這個字大概不是一種魚或一個身體部位、而是一種抽象概念,但是無法特定至某一個精確的意義。在這個層面上,漢字使用者和其他表音文字使用者並沒有太大區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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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語源和文字學才會如此有趣。如果我們還是一看就知道這個漢字代表什麼、是什麼意思,那麼我們可能就再也不覺得這些故事新鮮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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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來,漢字並不是「表意」的系統。在語言學上,現代漢字這種系統稱作「語素文字」。一個字代表一個「語素」,與語言的「詞」有著嚴格的對應關係,記錄的還是語言,並依存著語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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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沒有真正的「表意文字」-也就是所有不同語言使用者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的文字?歷史上曾經有許多學者為此做了許多嘗試,也就是創造出真正不依存任何語言的客觀文字,例如弗雷格在1897年出版的《概念文字》,便試圖創造出一套依存視覺而不依任何語言的文字。這套系統在邏輯及哲學上是很好的材料,但成為不了大家通用的「語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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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弗雷格外,奧地利的哲學家紐拉特也曾試圖以圖形製出世界通用的「國際圖形文字」,只是後來仍以失敗告終。其原因主要在於,不依存語言的文字,多只能表示較有共通性的名詞,一旦遇上複雜的概念便束手無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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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align="center" cellpadding="0" cellspacing="0" class="tr-caption-container"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 text-align: center;"><tbody>
<tr><td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TjZc9aDdPsFHidyo2elYjzrxtXGJ4iXgqXENWakQhORjPhEoD6IONCCXHw5Tuxqij0tM1WV_JS6X5TZIe0ZRQu4K-a36rcEPuBm3Dkqt-SbCaS1jPZFiB_lcncVHBtnu29NIS0HjoOHy9/s1600/Isotype-neurath.jpg" imageanchor="1" style="margin-left: auto; margin-right: auto;"><img border="0" height="213" src="https://blogger.googleusercontent.com/img/b/R29vZ2xl/AVvXsEiTjZc9aDdPsFHidyo2elYjzrxtXGJ4iXgqXENWakQhORjPhEoD6IONCCXHw5Tuxqij0tM1WV_JS6X5TZIe0ZRQu4K-a36rcEPuBm3Dkqt-SbCaS1jPZFiB_lcncVHBtnu29NIS0HjoOHy9/s320/Isotype-neurath.jpg" width="320" /></a></td></tr>
<tr><td class="tr-caption" style="text-align: center;">用這種純正的表意圖形文字書寫似乎課本會變很厚……<br />
<a href="http://www.flickr.com/photos/gastev/3460153558/">圖片來源</a></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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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漢字的價值並不在於它的「表意功能」,從宏觀的角度來說,所有語言的文字序列都有「表意功能」,如英語使用者見到able結尾的字就能大概過濾出一定意義。漢字的特色在於,這些「表意功能」被包括進一個「字」,但這個特色並不讓它真的「優」於其他表記系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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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項漢字的特色,是一字一音節。由於漢藏語系漢語族下的語言,並沒有如印歐語系等,發生在詞內的變化,如catch遇三人稱變成catches等,因此適合記錄。(這樣的語言也被稱作「孤立語」)不過,是不是因為這樣就可以說「漢字優於表音字」,恐怕是言之過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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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常被拿來當成一個「因為放棄漢字所以造成相當大的困擾」的例子,不過完全放棄漢字、採用羅馬字的越南則少見此問題,這又是如何一回事呢?其部分原因便在於,漢字由於長期的歷史變化,同音字數量眾多。而漢字音進入韓文時,不存在的發音會以其他發音取代,如聲調自然消滅,一些母音子音也會依存韓語,音素減少,同音詞變多。再加上韓國許多近代概念又使用漢字詞,同音詞自然增加。不過,這些都是專業領域較常發生的事,回歸到日常的語言層次,這不會是個問題,假設它一度是,語言也將進行自然汰選,留下較常用的一邊,然後為另一邊起個新名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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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越南語之所以問題少,一項相當重要的關鍵是因為越南語中存在聲調,因此不同聲調的漢字音進入越南語後仍保留著對立,不會變為同音。加上越南語的音節構造與漢語族相去不遠,不會造成如日韓語一般,大量產生同音字的現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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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柢,這些問題都不是在於漢字,而是語言接觸。當日韓這樣音節體系吸收了大量來自漢語的詞語,而音聲上的區別消滅時,漢字可能可以成為一種辨別的手段。但即便今天漢字不存在,若語言中同音字造成一定程度的不便,那麼語言將繼續演化,讓同音字之間出現區別;相對而言,如系統過於龐雜、資訊量過大,那麼語言將會朝簡單的方向變化。這兩股拮抗力量,就是語言變化中重要原動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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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漢字經過長期的演變後,即便是依照發音所製的形聲字,其聲符到了今天也常常與發音不一致。根據一些先行研究指出,帶有音符的漢字中,約只有三分之一,其音符仍可正確對應至發音。而光是為了能正確對應這些發音,使用者得記憶約1000個出現頻率較高的文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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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漢字已發展為可與語言轉譯的文字,形聲字雖佔多數,然而音符的功能持續下降,每個音符又有各有獨立文字,可說是在習得上負荷量相當大的文字系統,因此一些語言學家認為,形聲字的「意符」-通常為部首,便擔任起意義上的補充,彌補過大的發音落差。<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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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拉丁字母等的音素文字,是不是就比較「好」呢?這就不是本文的範疇,而是個人喜好問題了。我想,漢字當然不會比其他文字系統「優秀」,而反之亦然。語言文字之間,本就無高低優劣之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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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font-size: x-small;"><i>若對文字議題有興趣的讀者,可進一步閱讀 Florian Coulmas 所著之 Writing Systems - An introduction to their linguistic analysis。</i></span>麻瓜先生http://www.blogger.com/profile/05265994077011760284noreply@blogger.com9